祁凤阁今日没有练功。
在清晨时分观看弟子们习练剑法以后,便登临山巅游赏,饱览山间水色。
如果无人打扰的话,他今天确实就这样过了。
直到——
山下两名不速之客的到来。
郁蔼喊的那声,祁凤阁自然是听见了的。
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是谁敢明目张胆地闯入玄都山,走的还是正门。
从上往下看去,闯山的竟然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被背在身后,明显失去战斗能力的。
种种反常迹象,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意来找麻烦。
祁凤阁并不是冲动之人,如果和人比较的话,他与脾性温和的易辟尘差不太多。
只不过他素来专于武道、不爱交际,故而留给江湖人的印象非常浅淡。
若不是武功在武林排名第一,他就会和方清玄一样查无此人了。
挥退众多赶来增援的弟子,祁凤阁缓缓降到山前广场,恰好方清玄也飞上山来。
二人近距离对视,祁凤阁看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半晌才迟疑道:“方师弟?”
经过一场激烈的奔跑,方清玄额头溢出涔涔热汗。
原来满是血污的脸颊受汗水洗濯,终于露出些许本来面貌。
祁凤阁喜悦道:“清玄,真的是你呀!你这些年……”
原想叙一叙旧,却发现有些不合时宜,看了看方清玄的脸色,又瞧了瞧他背后之人。
这下可十分惊讶了:“晏公子!你们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莫非是受人伏击?”
方清玄急切道:“他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命在旦夕。还请祁师兄施以援手,清玄愿做牛做马,以报师兄大恩!”
祁凤阁握住晏无师手腕,然而甫一触及,便被彻骨的寒凉吓了一跳。
这样的伤势,就算放在自己这样的高手身上,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细细诊断一番,发现他体内除了朱阳策的真气之外,还有一股更为雄浑霸道的力量在维持着己身性命。
这股力量实在强劲,甚至掩盖了朱阳策的光芒。在它的面前,朱阳策都只能屈居其次,依附着生存。
而祁凤阁也由此看出救治晏无师的艰难,绝非运用功力调理这般简单。
可当对上方清玄殷殷而又恳切的目光后,心中又摇摆不定。
他本不是自私自利之人,面对一只动物尚且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人呢?
所以也没犹豫太久,对着身旁的二弟子沈峤说道:“阿峤,你去药房取几颗我派专治重伤的药丸来。”
随即又对方清玄道:“他伤势太重,必须马上救治,跟我来玉虚阁。”
方清玄:“好。”
玉虚阁是玄都山历代掌教的居所,地方不大,只是一个双层楼观。
祁凤阁将人引上二楼后,方清玄便将谢陵平放在榻上,正好沈峤也带着一瓶药丸赶到。
方清玄提醒道:“来之前他已吃过三颗大还丹。”
祁凤阁明了,便从瓶中倒出两粒药丸,喂晏无师吃下。
等了一会儿见丝毫没有效果,不禁奇道:“三颗大还丹再加上两颗我派的疗伤圣药,竟然都对他完全没有效果,着实怪哉!”
方清玄正欲说话,祁凤阁又笑道:“清玄,这里便交给我了。你受伤也不轻,还是先下去沐浴休息一番吧!”说罢看了一眼沈峤。
沈峤恭敬道:“方道长,请随我来。”
方清玄权衡一番,想着祁凤阁说的也不无道理,谢陵虽然小还丹吃的最多,但自己也没少吃。
一番奔波,反噬的劲也跟着上来了,即使不如谢陵那般强烈,却也不太好受。
于是便跟着沈峤下去歇息,打算尽快恢复好,再回来顶替祁凤阁。
等人都走光了以后,祁凤阁调运功力、引气于掌,飞速点向晏无师周身各处大穴,并随之让自身真气在其体内运转一周天。
当真气流转至晏无师丹田位置时,祁凤阁惊奇地咦了一声。
只因他感到晏无师的本心并非魔心,而是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道心。
又认真感受了一番,才发觉二者仅仅只是形似,本质与道心并不相同。
似乎此心兼有魔心和道心的特征,又有另外一些不可名状的神秘力量。
他们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一次,当时晏无师不过是日月宗一名普通弟子。
彼时他初创春水指法,又仰慕自己天下第一的实力,故而特意上玄都山请教切磋一二。
那个时候晏无师的根基还是魔心,与如今的本源截然不同。
按理说即使十余年过去,武功进度、功法运用会改变一些之外,根基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更改的。
除非破而后立,打碎一切从头开始。
内观晏无师的丹田积蕴,发现这人似乎还真是属于从头再来这种。
心头虽有千般疑惑,眼下却是救人要紧,收敛了情绪,继续救治。
在输送了小半个时辰的真气以后,晏无师伤势稍有好转,丹田真气逐渐充裕起来。
就在祁凤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的内力却突然开始加速流失。
更准确地说,是被丹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