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走了以后,谢陵握剑的右手才开始颤抖。
随着手臂抖动频率的加剧,凌虚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有温热的血自嘴角流出。
晏无师同往常一样,装完13就跑了,将所有苦果都交给自己承担。
谢陵一接掌身体,便感到头晕目眩、两耳嗡鸣,直接瘫坐地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丹田早已空空如也,再无半点可用内力。
而且因为小还丹吃的太多引起反噬,不但胸闷气短,浑身还绵软无力,就连行走都变得十分困难。
看样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是调理不好了。
“晏宗主可曾听闻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休息间,一道突兀的女声在耳边拂过。
婉转动听若清漪柔波,妩媚缠绵而入骨三分。
当声音落下,一名白衣仙子飘飘然出现在前方空地上。
绝色美人在前,谢陵非但没有露出色授魂与的表情为之倾倒。
反而如临大敌,捡起凌虚剑就要横在胸前,做出格挡的姿态。
然而有心无力、徒劳无功,此时的他手脚都失去力气,根本不听使唤。
脑袋在指挥了一番后最终败下阵来,因为动作太猛操之过急,谢陵差点连人带剑扑倒于地。
元秀秀啊哟一声:“晏郎你都这样了,还是好生歇着吧~”
说罢扶着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还从袖中掏出手帕为其擦拭。
谢陵没料到这手,待反应过来,帕子已经挨着脸了,只好将错就错任她擦去唇边血迹。
手帕带着淡淡的幽香,从嘴角上移至额头。
谢陵终于醒悟,捉住她的手问:“你到底要做何?”
元秀秀娇滴滴道:“晏郎可真无情,奴家明明才救了你~”
搀扶着坐下顺便擦个嘴,就相当于救他了?
这思维着实让人无法理解。
许是看出他所想,元秀秀解释道:“刚才若是我出现,恐怕你就要被抓回合欢宗了,岂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还有之前洛阳之事……你不会真的以为洛阳令只是认为你态度好,就偏帮于你吧?”
原来指的是这两件事。
谢陵道:“首先,我确实要感谢你之前没出手。但是——阎狩和宝云都是桑景行的手下,而桑景行又素来与你不和,所以你不帮他们完全就是不想为他人作嫁衣裳,并不是真心想要救我。还有那个洛阳令,也是同样的道理。”
元秀秀抿唇一笑:“晏郎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就想到了这些关窍。”
冰雪聪明?
这个词似乎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吧?
敢情元秀秀是认定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有意取笑他了?
不过这也难怪,自己现在只剩走路的力气,在元秀秀眼中如同待宰的羊羔,任人搓扁捏圆。
看来自己这一落难,一个二个都懒得装了是吧!
逐渐失去笑容:“元宗主来此到底有何贵干?还是请快说出来,不然本座可要进城休息了!”
态度的转冷,令元秀秀想不出原因,遂也笑容变淡:“妾身今日来确实是有要事与你商议,若晏宗主你能够答应我的请求,我又怎会拦着你呢?”
“什么请求?”
“诚如你所言,我与桑景行不和已久。如果浣月宗能与我精诚合作,江湖上又有何人会是我们的对手呢?”
谢陵见不是什么让自己委身于她之类的要求,心底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思考起她提的这个“请求”,直接摇头否决了。
元秀秀面露意外之色:“为何?这对你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刚刚你虽然可以施展武功,但我可知道是你吃了三颗丹药的原因,这说明你的武功根本就没有恢复。
若能有我襄助于你,不说恢复以往的地位,浣月宗也不必再看宇文护的脸色了吧!”
循循善诱的一番话,段位比桑景行不知高了几个档次。
然而谢陵却道:“这话不太对,若照你所说我因失去武功就要寻求他人庇护,那么为何我当时要脱离出日月宗呢?反正我也打不过崔由妄,有他这个天下第三做靠山,岂不是半辈子高枕无忧吗?”
元秀秀虽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却表明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谢陵无奈,沉默良久才道:“北魏孝庄帝元子攸你知道吧?他就是权臣尔朱荣扶持上位的,为何最终却诛杀了自己的恩人呢?
还不是因为尔朱荣功高震主影响了自己的地位,元子攸才要杀他重掌朝政大权。所以靠别人得来的位置终究不长久,若真想长久立足,还是要靠自己。”
元子攸是元秀秀同族亲戚,谢陵以他举例,就是要告诫她勿要急功近利,重蹈此人覆辙。
也不知元秀秀听进去了没有,她的笑容此刻已经消失,神情淡然道:“那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谢陵道:“好好练我给你的两卷朱阳策,等武功超过桑景行,就是你扬眉吐气之时。”
元秀秀忽地嫣然一笑:“晏郎如此关心奴家,奴家真是铭感五内,热泪盈眶呢~”
然而眼波流转之间,分明没看见她流泪,眼眶甚至都没有半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