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突厥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又过了几天,连时常上门看病的突厥乡民也不见了。
由此谢陵推断出,突厥那边要开始行动了。
不出所料,在安静了几天之后,永丰镇外忽然响起战马的嘶鸣,紧接着便是熟悉的喝骂鞭打,惨叫哭泣之声不绝。
方清玄早在两刻钟以前,就感应到有大批人马朝这里涌来,但见谢陵一脸的淡定,便也不着急收拾行装,只紧盯着门口戒备。
如今谢陵功力已失,所以不能像在怀朔镇一样和方清玄分开住,必须要有人时刻保护才行。
不过这次他胸有成竹,让方清玄收起戒备,静静等着突厥找上门。
嘭嘭嘭。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谢陵不疾不徐地上前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名突厥士兵——
他的老熟人。
只不过以前这人一副平民扮相,来永丰镇找自己治疗刀伤,有时还一起小酌。
因为谢陵突厥语说的不错,所以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稔了。
此人名叫乌尔图,来的时候整个右臂都是血,几乎齐根断掉。
谢陵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才保住了他的手臂,乌尔图由是十分感谢。
讲真,谢陵一开始只是借着朱阳策和无上功来救人,可当上门看病的越来越多,伤口更是千奇百怪,所以单凭内力治疗是行不通了。
他不得不向方清玄学习包扎缝合的技术,现学现卖。没想到效果还不错,乌尔图就是他治好的第一个被利器所伤之人。
二人对视一会儿,乌尔图用生硬的汉话道:“请。”
谢陵对身后的方清玄点点头,随后走了出去。
一出客栈,皮鞭的咻咻声与哭声便扑面而来。
有突厥士兵见到这里居然还有两个人,挥起鞭子就要把他们驱赶到街上。
然而抽人不成反被抽,他刚举起皮鞭,就被率先行动的乌尔图击中,打的他嗷嗷叫唤。
抽刀出鞘,就要砍向冒犯自己的人,然而当看到乌尔图的刹那,握刀的手生生一颤,随即连滚带爬地跌下马来请安。
这时谢陵才注意到,乌尔图穿着和普通士兵不一样,于是用突厥语问道:“他们看起来很敬畏你呀!你是不是可汗的儿子?”
乌尔图见谢陵对亮明身份的自己没什么抵触情绪,心里松了口气,用往常闲聊的语气说道:“我是西部可汗帐下的人,不是王子。”
西部可汗室点密?
老实说谢陵对西突厥没什么印象,因为分管的地区不同,所以他所有的关注都给了靠近中原的东突厥这边。
于是好奇道:“西部可汗平时在东边吗?”
乌尔图摇头:“可汗忙于西征,和大汗几乎不见面。不过可汗的儿子玷厥王子,倒是在大汗帐下效命。”
他口中的大汗指的是突厥总可汗木杆,并且谢陵从他的口中又解锁了一个新人物——玷厥。
眼见要到达目的地,乌尔图提醒道:“前面那人是我的弟弟乌兰,但他是摄图王子的部下。摄图这人心计甚重,屡屡想将我们西部收入帐中,你见到和他有关的人,最好小心点,他们不喜欢汉人。”
话说的差不多,他们也走到街市。
为首的人穿着和乌尔图相同,面貌也很相似,应该就是他的弟弟乌兰了。
乌兰看了谢陵、方清玄一眼,又对乌尔图低声说了几句,目光便转向镇民。
谢陵最初预想的是突厥大军压境,将自己和方清玄二人掳走,但事与愿违,突厥人居然把镇民也一并抓了起来。
谢陵到的时候,突厥士兵们已经将镇上所有房子都搜索了一遍,可永丰镇频遭劫掠,早就破败的不堪入目,哪还有值钱东西供他们搜刮?
除非他们不嫌麻烦,把墙砖拆走换点钱,或者把木板卸下拿来烧火。
抢掠的不尽兴,突厥人很生气,镇民们早就被鞭打过一轮,身体弱的,已经躺在地上只有出气而没有进气的份。
谢陵心头不由升起一股邪火。
这还没完,乌兰右手一挥,士兵们纷纷拔出佩刀,竟是要把镇民全部杀害!
谢陵用突厥语大喝一声:“住手!”
突厥人齐刷刷向这里望来。
不顾方清玄、乌尔图的阻拦,谢陵径自走到乌兰面前:“放了他们。”
乌兰一脸诧异:“你说什么?”
谢陵:“我说放了他们!”
乌兰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凭什么?你以为自己会说突厥语,我们就会听你的话吗?别忘了你也是汉人,我能放过已是天大的仁慈!”
谢陵平静道:“你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财宝,何苦为难他们这些穷人呢?”
乌兰桀骜道:“那依你之见呢?”
谢陵:“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商人,肯定不会缺钱。所以……我要用自己的钱,来赎他们的命!”说着扔给他三个不小的钱袋。
袋子里装的都是宇文宪给的银子,除去路上的花销,还剩下八百余两。
乌兰打开看了看,又掂量一番:“钱是不少,但我还是不想放过他们怎么办?”
此话纯粹就是挑衅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