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行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根本没料到谢陵会来这手。
毫无防备之下被砸个正着,幸亏最后时刻以内力护体,才不致头破血流。
但也是面部挂彩,左侧脸颊肿起好大一个包。
谢陵先发制人,没等他开口,便“义愤填膺”道:“姓桑的,士可杀不可辱!我宁死也不会屈从于你的!”
早有看不惯桑景行的人在门外叫好,就连洛阳令也是一声不吱,仿佛事不关己。
脸颊传来的痛楚让桑景行愣了好一会儿,待反应过来,猛然从椅子上弹起,眼看就要动手。
幸亏谢陵早有预料,早早移至洛阳令身边,俯视着桑景行道:“公堂之上,你居然敢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桑景行阴仄一笑:“老子就是王法!”伸手便要把人揪下来。
“且慢!”洛阳令突然开口。
桑景行暴怒:“我说你这人到底哪一边的?”
洛阳令神色不改:“桑长老,有话可以好好说,为何非要动手呢?晏宗主说的不错,在公堂之上闹事,轻则直接叉出去,重则上报朝廷由陛下圣裁,还望你三思。”
桑景行闻言眉头一皱,抬起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这事若闹到邺城,高纬支持的是元秀秀又不是自己,要是被那女人抓住把柄,趁机搞事就不好了。
于是冷哼一声,复又走回椅子坐下,然后对浣月宗那名叛徒使了个眼色。
叛徒会意,咄咄逼人道:“不管如何,都是晏无师因一己私欲害人性命在先,大人您一定要还苦主一个公道,不能徇私枉法啊!”
洛阳令犯了难,尽管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来看,此事疑点重重,可证据确凿,桩桩指向晏无师本人。
再说这是齐国,他即便对晏无师印象很好,也只能在合理的范围内提供一些便利。
如果过头了,恐怕会被有心人参上一本,说自己通敌叛国。
正犹豫不决间,谢陵说话了。
“刚才插曲甚多,现在我们就进入正题吧,请代表苦主的人把有毒的秘方提供于我。”
叛徒偏头征求意见,桑景行点头允准,好整以暇地看谢陵到底还要怎样垂死挣扎。
谢陵拿过叛徒手中的秘方,其上写着:
“高粱两斤、小麦两斤、糯米三斤、豌豆三斤、大米四斤,水三升。”
谢陵简直看呆了。
这个所谓的秘方,虽然和他写的原材料一样,但后面的计量单位“两”,却被修改成了“斤”。
起初还以为是合欢宗随便拉个死人构陷自己,但在看到这份“秘方”后,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喝下此配方酿的白酒,人不死那才是奇事了!
不禁叹道:“真是白白糟蹋了秘方和粮食。”又对沐青使个眼色。
沐青便从第二辆马车里拿来一口锅。
讲真,用“拖”这个词形容,要更准确一点。
因为这口铁锅体型极大极重,连沐青这种一流高手,抬起来都费劲得很。
等铁锅搬到公堂,谢陵便朗声道:“各位,我现在就用秘方上写的原料来酿制一份白酒,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被毒死的。只是材料不够,不知大人能否帮个忙?”
洛阳令自然应允,不多久便找来秘方上所需的原材料。
谢陵揭开锅盖,高声道:“高粱两斤,小麦两斤……最后再加入清水三升!!!”
当众人听到第一个原料的数量,就觉得不对劲了,等听到后来,纷纷在原地议论开来。
“二斤、三斤、四斤!我没有听错吧?”
“可不是嘛,我还以为自己耳背了呢!”
“谁写的这个秘方啊?真是个人才!”
桑景行听着众人的谈话,又看着晏无师拿着木桶往锅里倒材料,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当时他修改的时候没想太多,因为不清楚白酒的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市井生活。
所以未从原料下手,只把后面的“两”改成了自己唯一知道的计量单位“斤”。
如今听着别人的嘲笑,只感觉脸颊在火辣辣地燃烧。
心想等案子结束,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懂礼数的家伙!
那边厢谢陵也把东西全加了进去,用力盖上几乎溢出来的原料,开始酿造。
这锅白酒肯定不能同以前一样酿个好几天,所以他对桑景行道:“老桑,来帮个忙!”
桑景行嘴巴一歪:“你说什么?要本座帮你的忙?凭什么!”
谢陵:“你不帮也可以,但我要告诉你,白酒发酵要好几天,你如果愿意等,我当然不介意。”
桑景行目光闪了闪。
他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埋伏在城中的弟子,不知能否等得起。
最终还是起身,运起内力加速原料发酵。
同时也在心中发誓,等此事了结,自己一定要好好将晏无师修理一番,以报今日羞辱之仇!
有了桑景行的帮忙,一个时辰后,铁锅便飘出一股味道。
这味道不同于白酒的芳香,纯粹就是一股怪味,气味所过之处,人皆掩鼻躲避,生怕沾染了这味道。
谢陵也是第一次做,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