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是在城郊被元秀秀堵截的。
他出城的时候就已至日暮,等应对完元秀秀,天色早就彻底暗下去。
起先还不知为何元秀秀要特意提醒少走夜路。
可等元秀秀走后不久,他就知道了缘由。
看着面前美貌的年轻女子,他暗中撇了撇嘴。
原来走夜路——
是会有“艳遇”的!
“这位郎君,奴家乃附近乡民。只因前几日房子被山贼烧了,如今四处流浪没地可去,还请郎君行行好,救济奴家一番吧!”年轻女子娇滴滴道。
虽然她已经努力装作柔弱的模样,语调也尽量放的轻,但话术不甚过关,很容易就能使人察觉。
不过谢陵一心思考着方才元秀秀所说的话,无暇分神。
只看了看女子和漆黑的天色,便带她回城,找客栈投宿了。
见得手这么轻易,年轻女子不禁喜上眉梢,旋即意识到晏无师后面还有一人,立刻恢复了柔弱,迈着小碎步跟在晏无师后面。
谢陵本想和她聊会儿天,可转头见她别扭似蚂蚁搬家的走姿,差点当场破功。
只能使劲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将笑意减到最低,生怕被瞧出破绽。
几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进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陵开了三间房,三人一人一间,各住各的。
倒也不全是引诱那名女子下手,而是他真的有事要思量。
听元秀秀说了之后,谢陵才终于确定崔由妄已经死了,至少肉身已经被挫骨扬灰。
一直以来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不管以后怎样,至少最近几年,是不会再见到崔由妄作妖了。
这对谢陵来说简直是可喜可贺之事,受崔由妄压迫这么些年,如今终于迎来了春天!
不过崔由妄虽死,随着自己武功的丧失,新的问题又纷至沓来。
被江湖一大堆人刺杀就先不说了,单说这段时日见过的其他魔宗之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已大不如前。
在他们眼里,自己现在就是个待宰的绵羊,任谁都能来薅一把羊毛的存在。
广陵散还好那么一点点,至少还顾念些许旧情。
可剩下的就不行了。
桑景行一心想着将浣月宗合并入麾下,以此对抗元秀秀,那天自己将他辛辣讽刺了一通,以其记仇的秉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现在正谋算着怎么整自己呢!
而元秀秀虽然看起来比桑景行无害一丢丢,可她心中未必没有以上的想法,也许现在也和桑景行一样,正盘算着怎么把自己掌握在手中。
不过从之前的所见所闻来看,倒是可以利用此二人不和的矛盾大做文章,以此分化合欢宗的势力。
这样一来,谢陵可以暂时保得平安,不至于被合欢宗内部联合起来瓜分掉。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也就是刚刚带回客栈的人,谢陵已大致猜出此女身份,只等看她表演了~
砰砰砰。
说曹操曹操到,敲门声响起。
故意屏息走到门边,看门外之人有何动作。
门外人等了好一阵子,见房间始终没有动静,便轻轻推门进入,也不知道要干嘛。
就在她四下察看时,谢陵已悄无声息走到身后,居高临下道:“何方女鬼不请自来?”
女子受惊不小,盘子都吓得脱手而出,幸好被谢陵接住,不然今晚她就没有表演道具了。
重新点燃灯火,谢陵好似才认出她是谁:“是你呀,我还以为自己住的这间房闹鬼呢!不好意思哈~”
女子冷不防被这么一吓,想好的台词都差点忘光。
惊魂甫定正想开始说词,倏然忆起方才这人说自己是女鬼,然后又发觉自己根本就没察觉到后面有人,他是怎么绕到她背后的?
勉强按下不悦:“你不是不会武功吗!怎么不声不响就在我身后了?”
谢陵玩味一笑:“你居然知道我不会武功?真是火眼金睛哪!”
女子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忙圆场道:“是呀,我可是会察言观色之功的人。”说罢低头一笑,尽力隐去自己的不自然。
谢陵心想这演员也太不专业了吧!演戏居然还要靠对家帮忙才不至于立马露馅?哪个沙雕派来搞笑的?
吐槽归吐槽,他面上还是继续将戏接过来演着:“这糕点是给我的?”
女子没想到以自己拙劣的演技,居然还没被发现,心里一边嘲笑谢陵的痴傻,一边为自己即将成功的计划而得意。
脸上的笑容竟也带了几分真切:“郎君的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只能亲自下厨做了这盘芙蓉糕聊表心意,还望郎君笑纳。”
收留一晚就大恩大德了?
这是以为自己计划就要成功,因而得意忘了形,还是经验不足,控制情绪的火候不到家?
亦或者兼而有之?
虽然槽多无口,谢陵还是装作惊喜不已的样子:“在下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样的美娇娘垂青?实在是三生有幸、上天垂怜,我真恨不得现在就以身相许!”
这不是她正想说的话吗?怎么被这个男人抢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