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交待完诸事,再乘车北上,等到了幽州,距决战的期限已过一半。
与程钧见面的地点还是约在山里,然而等谢陵到了地方,却被引到一处山坳。
此处地势平缓,四下一片空旷,他正奇怪怎会来这里,就感应到身后一丝危险的气息。
当下看也不看,左手银光闪动,数十道泛着冷光的刀丝便倾巢而出,朝着那道气息奔去。
之前那卷刀丝被崔由妄毁了以后,谢陵回到长安,便请方清玄重新打制了一卷。
此卷刀丝用料更加精细柔软,就算在日光照耀下,也不一定能看清丝线的轨迹。
飞出的刀丝正好缠住长剑的剑柄,谢陵一锁定来人位置,右手随即抽剑出鞘,向前掠去。
铛!
两剑相碰,嗡鸣刺耳。
程钧惊骇于这人武功进步的神速,明明上次就与《凤麟元典》第九重相去不远,这次更是只差一步之遥。
便是当年的崔彧,都不能提升得如此迅速。
这还是个人吗?
知道了晏无师的厉害,程钧当下便不再留手,使出全力挣脱刀丝束缚,积蓄力量向前一斩,澎湃的剑气兜头而下,令人陡然生出强烈的惧意,不敢硬接。
然而谢陵却完全不带怕的,横剑蓄力凌空一扫,不仅抵消了袭来的剑气,反而将之劈成两半,带着更加磅礴的力量向程钧斩去。
饶是程钧活了这么多年,也被吓得够呛,接连筑起数道气幕意图拦截。
然而剑气凛冽,竟将七八道气幕直直从中间破开,眨眼间又到眼前。
程钧无法,弃剑运功,背后渐渐凝聚出一只凤凰,凤鸣九霄,凛凛可畏。
这还是谢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招式,暗道有趣,便也使出半招剑荡八荒,在四面筑起真气幕墙。
两人掌握功力的手段都妙到毫巅,凤凰与气幕一对撞,刚好消弭殆尽,不差分毫。
“有什么感觉?”程钧收剑而起,慵懒道。
即使方才打斗占上风的是谢陵,也没程钧这样悠闲,而是仔细琢磨二人打斗时对方所用的招式。
“你最后一招,叫什么名字?”谢陵问道。
程钧:“凤麟九天。”
谢陵眉毛一挑:“我记得这需要使用者《凤麟元典》达到第九重。”
程钧耸耸肩:“那倒不一定,想用就用咯,就是副作用大些。”
“那天你是怎么从崔由妄手里逃出去的?”他又问。
程钧:“打了一场输了,然后就逃回幽州呗!”
谢陵皱眉:“以崔由妄的性格,还能放任你逃跑?”
程钧哈哈大笑:“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在我们交手之前消耗了他,不然我今天怎么能站在这和你说话呢?”
谢陵:“真有这么简单?你这话糊弄别人可以,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装蒜了吧!”
程钧故作惊讶:“晏宗主何出此言啊?”
谢陵冷哼:“就算崔由妄不是满血状态,打你一个区区《凤麟元典》第七重照样绰绰有余。程首领,互相尊重是合作的基础,你背着我与敌人眉来眼去,我可是很生气呢~”
程钧哎哟一声:“晏宗主可别生气,我说实话便是。那日我与崔由妄确实打了一场,不过没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友好切磋顺便叙旧一番……诶,晏宗主稍安勿躁,等我说完再算账不迟。”
见谢陵将拔出一半的剑收回,他才继续道:“我跟崔由妄打赌,赌日月宗到底能不能成功剿灭浣月宗。现在看来嘛,我赢的希望还是挺大,哈哈哈!”
谢陵:“所以你们的赌注,就是我?”
程钧:“正是!我可是把自己以及属下百来号人的全副身家都押到你身上了,你要是失败,我们就全都不存在了。还有你那个老相好广陵散,他的下场恐怕更惨哟~”
谢陵蹙眉:“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受萧顺之长老所托,答应帮衬他而已。你既然对一切了如指掌,想必广陵散分宗之事也是提前知晓了,为何不告诉崔由妄?”
程钧轻叹:“这其一当然是增加赌局赢面咯,当崔由妄发现你即将突破第九重的那一刻,你就被他判了死刑。
若广陵散不靠分宗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至于其二嘛,我是可怜萧顺之,你看他为崔由妄兢兢业业数十载,到头换来了什么?
奉命给崔彧下毒时一身轻松,等崔彧死了反倒妇人之仁,优柔寡断起来。所以他最终结局怎样?做墙头草摇摆多年,最后还成弃子被斩草除根了。”
“听起来,你和萧顺之关系不错。”
“大家同门一场,人都死了,恩怨自然一笔勾销。”
“那萧顺之当时逃出日月宗时,你怎么不去援救?”
“说来惭愧,没赶上趟啊!”
“呵呵,好充分的理由哦,我居然信了。”
程钧武功不算最高,但脸皮厚度倒和崔由妄不相上下。
明知道自己理亏,却也面不改色,转而说起别的话题:“凤麟九天便是《凤麟元典》第九重的最后一式,崔由妄近年虽无心练武,但这一招他绝对是炉火纯青,对上祁凤阁也有极大胜算。”
谢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