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行过拜师礼,谢陵又叮嘱周顺几句,便打算下山。
谁知惠乐山坚持要送他一程,谢陵推辞不过,便答应了。
下山才走了几里,就被一伙人拦住去路。
为首一人身着劲装,看着像是朝廷里的武官。
说话倒挺客气:“在下慕容沁,见过晏宗主。”
慕容是先代王朝“燕”的姓氏,燕国灭亡后慕容家辗转投靠齐国,为齐主效力。
和日月宗不同,慕容家没有建立宗门,满门荣辱皆系于齐主一人,故而极力奉承讨好,十分谄媚。
齐主感念他们的忠心,便送了慕容氏的家主“齐国第一高手”的称号。
现任家主是慕容沁,就是谢陵眼前这位。
谢陵眉毛一挑:“不知慕容家主找本座,有何贵干?”
慕容沁:“听说晏宗主来了我们齐国,在下作为朝廷命官,理应拜访才是。”
自重生以来先是经过晏无师的熏陶,后又有崔由妄的洗礼,谢陵是越来越不喜与人客套。
略过他的话,直截了当:“我有急事在身,若慕容家主再不说明来意,那就恕不奉陪了。”
慕容沁:“晏宗主何必急着走?在下这有一桩划算的买卖,不知你感兴趣否?”
谢陵:“说吧。”
慕容沁:“齐主求贤若渴,知道晏宗主武艺高深,特命我前来邀请,希望你能够归顺朝廷,为齐国效力。”
谢陵:“我被日月宗定性为叛宗者,又被全境通缉,你们难道不知道?”
慕容沁自信一笑:“这有何妨,等晏宗主你归附了朝廷,大家便都是同僚了。同僚之间,哪还有什么恩怨可言呢?”
你又不是和日月宗有仇的人,说的轻巧!
谢陵心里冷笑,面无表情道:“说完了吗?”
“说完了。”
“那本座便走了,请让道。”
“请便……什……什么?晏宗主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自然是不答应。”
“为何?归顺朝廷之后,你不仅富贵无双,还能与日月宗平起平坐,这样的美事,你居然不要?”慕容沁急切道。
这笔买卖听起来不错,但自己既是宇文邕的人,怎能朝三暮四?
况且浣月宗刚刚创立,根基尚浅,投靠齐国之后,仍要借朝廷之力招纳弟子。
这种情况,和如今又有什么区别,不也同样受制于人?
再说在邺城与崔由妄天天照面,若崔由妄真要杀他,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慕容家做惯了依附于人的家奴,自然理解不了他的想法,说了也是白说。
所以懒得再回复,拔腿就走。
慕容沁自从被冠上齐国第一高手的名号后,旁人巴结逢迎都来不及,哪见过晏无师这般不识好歹的人?
当下脸色一阴:“晏宗主休走,在下久仰大名,特来讨教一番!”
袍袖一荡,两柄薄如蝉翼的刀便疾飞而出,向谢陵射去。
叮!
没等谢陵出手,惠乐山便拔剑挡下了薄刃。
慕容沁大怒:“碧霞宗是想与朝廷为敌吗?”
惠乐山淡淡道:“慕容家主说笑了,你在碧霞宗的地盘动手,我作为宗主,怎能坐视不理呢?”
面前两人都是江湖一流以上的高手,自知不敌,慕容沁冷哼:“既然晏宗主不愿,朝廷也不多纠缠,就此别过!不过接下来的路……晏宗主可要小心了!”
等他们一走,惠乐山担忧道:“近日我听说日月宗有异动,方才慕容沁又来找你,你怕是有危险了。”
惠乐山既已知道日月宗异动,想必送他下山也是担心出事。
遂感谢道:“方才多谢惠宗主了,周顺有你这样的师尊,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呢?虽知前路危险,但浣月宗在长安,总不能因为怕出事就不回去吧?”
惠乐山:“我可以送你出齐境。”
即使知道惠乐山这么做,是想自己日后多帮衬碧霞宗,谢陵还是甚为感念。
“不了,虽然碧霞宗属于道门,日月宗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他们有意找麻烦,也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放心,我有方清玄道长保护,安全得很~”边说边抛了个媚眼。
赵持盈曾说晏无师身边有一个武功极高的道士,惠乐山原想结交一番。
然而自昨日上山后方清玄冷冷淡淡,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反倒是晏无师神色和煦,与他畅聊一宿。
果不其然,即使被谢陵抛媚眼,方清玄依然淡漠如初,只对惠乐山执剑行了一礼:“惠宗主放心。”
惠乐山一叹:“晏宗主、方道长,你们一路保重。”
看着惠乐山苍白的脸色,谢陵知道这恐怕是与他见的最后一面了。
遂郑重行礼告别:“惠宗主,珍重。”
……
知道有埋伏后,谢陵二人加快速度往回走。
然而刚到济州,便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谢陵先时与方清玄说好,只要不是崔由妄出现,就都由自己解决。
待看清前方的青袍人,谢陵走上前去,笑着道:“广陵,好久不见呀!”
广陵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