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行冲到二人面前,不看赵心月一眼,只对元秀秀道:“出事了!”
元秀秀以为他是不满自己方才与广陵散单独说话,蹙眉道:“有什么事不能等婚礼后再说?”
桑景行眼中浮现一丝怒气:“师尊有令,召宗门所有弟子回宗议事!”
元秀秀心下微觉不妙,但面上不显,只淡淡道:“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和心月说会儿话。”
桑景行:“哼!”
等他一走,赵心月担忧道:“秀秀你还是先去吧,崔叔叔传讯这么突然,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元秀秀想了想:“也好。”
赵心月在成婚之前,便退出了日月宗,故而元秀秀独自一人赶回宗门。
虽然崔由妄取消了长老以下的等级划分,但有形的律条虽去,却变成了无形的枷锁。
日月宗内的明争暗斗从未消减分毫,反而因此愈演愈烈。
《凤麟元典》虽有十重,但能练上第四重,便是江湖第一流的高手。
故而像元秀秀这些练上第六重的人,崔由妄会指派些差事给他们做。
晏无师便是在二十五岁将《凤麟元典》练到第七重后,被崔由妄赏赐了统辖周国事务的权力。
崔由妄此次未在天玑阁,而是改在奉先殿议事。
元秀秀才到殿前广场,便见广场已站满了人。看这阵仗,怕是目前所有在宗门的弟子都来了。
即使没了等级约束,弟子们见到她仍是充满敬畏,齐齐让出一条道路。
大殿里只有崔由妄,桑景行二人。
听到响动,崔由妄只侧目看了一眼,便继续在桌前整理。
而桑景行从始至终都阴着个脸,她进殿到现在,招呼都没打一声。
这一年多来两人几乎不见面,就算见面,说不了几句便会吵起来。
于是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站着,垂首默立。
哒哒哒。
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清风,广陵散来到,一进门便单膝跪地请罪:“宗主容禀,萧长老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特命弟子前来告假。”
崔由妄不语,拿着三炷香对着崔彧牌位作了三个揖,再插入香炉中。
才转身说道:“知道了,起来吧。”
“谢宗主。”
广陵散起身,选了一个比元秀秀还偏的位置站着,几乎要把自己全身藏在阴影里。
三人站位极其诡异,崔由妄看在眼里,在心底冷冷一笑。
“师尊,到底有什么事非要在奉先殿说啊?”
桑景行有些不耐烦,他还想趁着今日赵心月成婚,寻机在邺城花街柳巷好好快活一番呢!
他被崔由妄一手带大,这点小心思,崔由妄又怎么看不出来?
自己原本给他定的亲事是元秀秀,想着毕竟前朝宗室之女,总不至于辱没了他。
哪知这么些年,桑景行一点长进没有不说,板上钉钉的亲事也几乎要鸡飞蛋打了!
自己当时怎么会突然心软,将这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捡回,并收为弟子呢?
若是叶麟、晏无师还在,他何至于到如今后继无人的地步?
思及后者,他的神色更如乌云压顶,深邃冰冷起来。
日月宗高位不多,能进殿的除了长老萧顺之,便只有桑景行、广陵散,元秀秀三人。
既然萧顺之抱病,人就算是来齐了。
崔由妄视线扫过他们三人,神色莫测。
“本座刚得到消息,齐州、济州、沧州、徐州、并州、定州、青州、幽州、信州、梁州这十个州府,宗门所在的据点悉数被毁!”
桑景行、广陵散、元秀秀:“!!!”
“还有……呵呵。”说到这里,崔由妄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桑景行知道这是师尊发怒的前兆,悄悄吞了口唾沫,因被迫回宗而起的一点怨望早被丢到了爪哇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崔由妄缓缓道:“晏无师联合三十三年前叛出宗门的程钧,指控本座毒杀了先代宗主,本座的叔父崔彧。”
“师尊,这是污蔑!您怎可能做下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行径呢?绝对是污蔑!”桑景行见师尊不是朝他发火,便极力附和,企图讨好。
哪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崔由妄不仅没有丝毫夸奖,反而冷冷扫视,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宗主,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还请详查!”广陵散为晏无师辩解道。
“广陵散,我说你是不是晏无师在宗里布下的暗线哪!这明摆着的事情,居然还要替他遮掩?”为了挽回自己在师尊眼里的形象,桑景行逮住机会质问道。
广陵散一改平时的唯唯诺诺:“桑师兄此言差矣,此等大事若是妄下定论,污人清白不说,还凭空为宗门树立一大敌!”
桑景行:“这么说你很为宗门着想啊?”
广陵散不答,又面向崔由妄单膝下跪:“弟子愿一马当先,劝回晏无师。”
桑景行哂道:“我看你是一马当先地逃跑吧?”
广陵散:“我知桑师兄爱惜性命胜于一切,是绝不会做这种风险极大的事,故而毛遂自荐,还请师兄见谅。”
“你放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