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门虽信奉人性本恶的观念,但确实有他的道理。
世人多是趋利避害,为了粉饰自己往往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摘个干净。
谢陵与崔由妄、萧顺之、程钧谈论崔彧的时候,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崔由妄利用宗主的尊崇身份,继位伊始便大肆修改裁撤崔彧留下的宗门建制,并刻意抹去与崔彧有关的一切。
以至于到了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几乎已无人记得日月宗首任宗主的旧事。
而萧顺之,不知他从一开始给崔彧送的就是毒药,还是中途受崔由妄胁迫才下的毒。
但不管怎么说,在给崔彧送药的这一两年,他都在往汤药里下毒。
至于程钧,表面上他看不惯崔由妄为人,而且又目睹崔彧被害的全程。
然而加入日月宗这么多年,直到崔彧故去崔由妄上位,他都没有提过一句异议。
谢陵猜测若非他因事得罪了崔由妄,也是不会离开日月宗的,说不定现在已是比萧顺之地位还高的大长老了。
即便这些只是谢陵根据三人所说拼凑出来的部分事实,也不妨碍他推断出背后大致的真相。
与程钧商量好合作计划后,谢陵回到晏府,正好纯阳观的人也到了。
易辟尘倒是重视,直接派了三名长老来帮忙。
谢陵将这三人分去龙门镖局的据点,只等他与程钧先行发难后,他们再随后响应。
起事定在十二月中旬,时间将至,他拿上方清玄铸好的链蛇软剑,去了一个地方。
……
玄真台,水中岛屿。
风动桃树摇,飘落湖上无数。
流水逐渐浸润其上,花瓣缓缓下沉,正如元秀秀此时的内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不是说好了今天要教她练剑的吗?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忘记了?
如果晏无师敢不来,她就……
看着手中双剑,元秀秀暗暗想道。
嗖!
身后一道剑气逼近,带起轻微的破空声。
这股剑气不强不弱,来势也不快,似乎只是为了考验应变能力。
元秀秀转身格挡,来袭者的剑正好与她的剑身相碰。
此人手中之剑形状十分奇特。
剑身由边角银白中间赤红的二十多个三角形薄片组成,在阳光照耀下,这把剑似乎还在微微蠕动,宛如蟒蛇般蓄势待发。
二人过了没几招,元秀秀双剑中的一柄便被打落在地,同时她也被剑气震的连连后退,直退到陆地边缘,方才勉强止住脚步。
黑衣人见此微微摇头,眼中难掩失望。
被人看轻,元秀秀双唇紧抿,抬起手中仅剩的黑剑朝黑衣人攻去,竟是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
剑气袭来,拂乱一地桃花。
美人今日仍是一件白色素裳,在桃花映衬下更显娇艳。剑气迎风而来,似乎还带着桃花淡淡的香气。
谢陵嘴角微微上扬,并不接招,而是足尖轻点向空中弹跳,正巧避过刺来的黑剑。
凌空翻身,二人距离骤然拉近,元秀秀微微愣神。
也就在分神的刹那,谢陵已落在她身后咫尺间。
两人背对着几乎要贴在一起,她这才反应过来,横剑向后一扫。
然而谢陵头也不回,只是抬手轻轻一碰,黑剑便脱手落地,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桃叶簌簌落下,仿佛下了一场雨。
当红雨落尽,那把奇特的剑正直直抵在元秀秀咽喉,剑身色泽如烈焰般灼灼,又令她有片刻恍神。
谢陵移开剑,并摘下覆在头上的兜帽:“今天的练习,你应该认真一点。”毕竟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元秀秀素来聪慧,可今天的她却无心思考,并没听出弦外之音,只以为谢陵对刚才的打斗抱有微词。
遂为自己辩解道:“我知道来的是你嘛,所以才没有防备……”
谢陵:“所以才说你不认真,要知道就算是熟悉的人,也会有潜在的风险。”
元秀秀:“哦。”
第一次被人这么训斥,索性低头不说话了。
“喏。”将手中的剑递到她面前。
见元秀秀不解其意,谢陵解释道:“送你的。”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元秀秀欣喜道。
之前叫晏无师送剑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他还真的送了。
也许是最后一件,谢陵本想这么回复。
不过看着美人笑靥如花,还是不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了。
便也对着她笑了笑。
元秀秀又问:“这把剑有名字吗?”
谢陵想了想:“叫赤练如何?”
“赤练……”元秀秀反复念了几遍,便笑着同意了。然后又想起什么,“心月托我问你,明日是她的婚宴,你要参加吗?”
谢陵沉默了一瞬,随即摇摇头:“明天我有事,就不去了,你替我道个喜吧。”
元秀秀:“你已不是长老,还有什么事……我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谢陵也很无语,如果他有时间肯定会去赵心月婚宴的。
但好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