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济北郡,平阴。
咯吱咯吱。
侯晓左右扭动着僵硬的脖颈,并不时抬起袖子擦拭脸上血迹。
就在刚刚,他将平阴本地一处小门派灭了门。
今夜他本想悄悄潜进这个门派,一亲掌门女儿芳泽的,谁成想掌门女儿还挺刚烈,宁死不从。
挣扎撕扯之间,他力道一个没掌握好,不小心把她掐死了。
猎物没了令他十分生气,又被听到动静赶来的门派众人包围。
索性全杀了永绝后患,免得这群人日后来找麻烦。
以他江湖二流高手的实力,在平阴这个小地方可以说绝无敌手,杀他们只比出门吃饭麻烦那么一点。
很快他便踏过满地血腥,慢悠悠走出。
说起来他都在济州这地方呆好几个月了,南阳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钱铭、何华那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该不会阳奉阴违偷懒去了吧?
越想越生气,一拳砸在墙壁上。
“火气这么大,你在上火什么?”
侯晓抬头看去,一名容貌俊美,玄衣锦袍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盯着他。
若是往常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早被剁碎扔去喂狗了。
然而此时的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凶恶,反而点头哈腰,一脸讨好地凑上去:“拜见晏长老,晏长老安好~”
谢陵居高临下地打量几眼,随即失望摇头:“侯景也勉强算是一方枭雄,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后代?”
被道出来历又嘲讽一番,侯晓面色骤僵。
心下虽愤恨不已,脸上却不敢露出一点端倪,只一个劲儿地赔笑,笑的脸都快抽筋了。
侯景是十几年前在南方发起“侯景之乱”的人。
其人在叛乱期间大肆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寸草不生,给三吴地区造成了巨大的灾祸。
叛乱平息后,侯景被分而食之、尸骨无存,所生的几个儿子也被朝廷处死。
而侯晓作为侯景的后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赖他师尊,曾经的日月宗大长老高诗庇护。
高诗门下弟子甚多,其中大弟子李世最受宠爱器重,其次便是这个侯晓。
侯晓品行低劣,与侯景不相上下,只因拜了个好师傅,而在宗门风头无两。
谢陵自然不是专程前来讽刺他的,而是有更加要紧的事需要当面确认。
“阿顺,是他吗?”
话音刚落,一人便自林间走出。
来人白净瘦弱,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威胁。
但侯晓却如临大敌,一时间张口结舌,慌乱无措:“晏长老这是何意?小的有些糊涂……”
谢陵不理,只看着周顺。
周顺看到人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语气激愤道:“就是他!”
侯晓愈发惊骇,仍强自镇静下来,为自己辩解:“这位小兄弟,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我俩从未照面,你又怎会说认识我呢?”
周顺怒目切齿:“那晚我看见的三个黑衣人里,只有你一个不曾蒙面,大摇大摆走出客栈。你这张脸,我化成灰都认识!”
侯晓一边为自己一时大意而后悔,一边又恨没能将那户人家斩草除根。
还想狡辩几句,谢陵开口了:“你那两个师弟已经招认了,不用再抵赖。说说吧,是谁派你行凶的?”
侯晓支支吾吾:“没有谁指派我,是我自己一时兴起……”
侯晓那两个师弟虽然参与了此事,但二人只是听命办事,并不知道背后真正的主谋。
故而带领他们的师兄侯晓,才是此事的关键所在。
谢陵故作了然:“噢,原来只是你的主意啊!那我便直接杀了你,来给周顺的家人抵命吧。你想怎么死?剥皮、灌铅,还是蒸煮?”
侯晓大骇:“小的一时迷了心窍,不是有意要杀这位小兄弟家人的,还请长老饶命啊!”
谢陵不语,只一步步向他走来。
此番举动让侯晓浮想联翩,误以为自己死期将至,连连后退并说道:“我……我说,别杀我!”
谢陵闻言,顿住脚步。
侯晓稍松一口气:“晏长老明鉴,是萧长老指使我这么做的……啊!”
话刚说完,就被谢陵狠狠扇了一耳光,打得他惨叫出声。
本来谢陵不想做的那么绝,只要侯晓主动承认,他还可以暂时留其一命,带回宗门再发落。
但侯晓不知悔改,居然胡乱攀咬,将黑锅扣到无关的人身上。
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再好好说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不说实话,你便去地府与高诗团聚吧!”
侯晓捂着肿胀的脸,艰难发声:“是宗主……”
心里虽早有预料,当听到侯晓口中的人,谢陵还是忍不住破防了。
脑袋嗡嗡作响,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跌坐在地上,脸色忽白忽青。
眼见他失神,侯晓自觉机会难得,跌跌撞撞爬起来就跑,打算立即逃回宗门,向崔由妄禀报。
想到师尊高诗之仇就要得报,晏无师即将得到应有的惩罚,他的脸上不自觉挂起得意的微笑。
然而没走几步,身后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