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行早已等的不耐,只不过碍于晏无师,一直忍而不发。
见谢陵看来,脸上随即挂起一抹微笑:“不知晏公子何时变得这般宅心仁厚,竟连此等贱民也要管。”
他语含讥讽、不怀好意,就算脾气温和的人听到,恐怕也不能无动于衷。
还是赵心月气不过,抢先道:“你打伤的人,晏无师帮着救治,你不感谢就算了。反而颠倒黑白、恶意中伤,是何居心!”
桑景行斜睨她一眼:“就算我居心不良,也轮不到你指责。你还是赶紧回去多吃几年奶,好有劲练练功,再与我说话不迟。”
轻视至极的态度惹得赵心月又是一阵咬牙切齿,还未开口,谢陵说话了。
“本座做事向来从心所欲,做便做了,何需向旁人解释!反倒是某些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胡诌,像市井八婆一般任意编排本座,知不知道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坐牢的?”
桑景行还未有动作,识海中的晏无师倒先噗嗤一笑,莞尔道:“小谢陵,我原以为你是如和尚般和善的人,从来不会发火,没想到怼起人来比之本座也不遑多让嘛~”
如和尚般和善?这是哪门子比喻?谢陵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桑景行瞳孔一缩,目光阴沉隐有杀机,半晌过去才像没事人一般,复又笑吟吟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如此,此事就此揭过,晏公子请便。”
谢陵不接他的话,而是转身朗声道:“要是我以后再听到此类谣言,这道墙就是他的下场!”
手起剑落,桑府门前围墙瞬间出现一个大窟窿。
北风一吹,大洞呼啸生风,令人在春日亦感到阵阵寒意。
没再看桑景行一眼,招呼过赵心月、边沿梅,扬长而去。
桑景行目眦欲裂,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晏无师已经死了千八百回了。
待几人走远,他猛然挥拳砸向府门梁柱。
此梁以上等楠木制成,坚硬异常。
却在桑景行一拳之下脆弱如薄纸,硬生生断裂成两截,府门也因失去一方支柱而摇摇欲坠。
桑景行阴仄回眸,注目晏无师离去方向良久,似是想到什么,诡异一笑:“晏无师,你很快就会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也不管面前狼藉景象,径自离去。
此时桑府一角,一名女童正好奇打量墙边大洞,想着方才晏无师潇洒恣意的模样与出类拔萃的武功。
心道如果有一天,我白茸也像他一样,又会是何等光景?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晏无师这个名字,暗自记了下来。
……
九华宗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桑景行明显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替赵心月解围后,原主就在识海提醒他提防桑景行的后手,谁知直到五月中旬,桑景行也未有什么动作。
时日一久,他也放松了警惕,又恢复外出喝酒的习惯,只不过常驻地点从云梦楼换成了海岳楼。
这日黄昏,海岳楼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彼时谢陵正与一众酒客比酒。
赛至正酣,冷不防看到来人,高兴朝他挥手:“广陵,你怎么来了?快来与我一起喝!”
广陵散默然无语,静静看他半晌,问:“你现在怎的如此爱喝酒?以前的你,可不会耽溺于这些东西。”
谢陵喝的有点多,将手撑在桌上支着身体,摇头晃脑道:“此言差矣,你可不知我府里那二尘有多烦人,我也是没办法,不喝酒又能去哪呢?”
广陵散:“好好的家主,竟被自己的玩物逼得有家不能回,只能在酒楼买醉度日!晏无师,你何时变得这样无能?”
谢陵并不生气,反而纠正道:“玩物这个词用的不对,大家都是平等的,他们不走,我也不好赶人不是?大好时光,何必浪费在这些琐事上?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本有话对晏无师说,可瞧他这副样子,怕是听不进去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面上仍旧平静如水:“那我就不打扰了,你慢慢喝,但愿……明日你能早点醒来。”
广陵散来去匆匆,一挥袖的功夫人就已没影,只留微风阵阵,聊记他来过的痕迹。
若在平时,谢陵必会发觉不同寻常之处,追上去问个清楚。
但此刻他酒兴正高,自动忽略了其中关窍,暗道广陵散与之前那个方清玄差不多,都是一样莫名其妙!
大大翻了个白眼,继续和酒客们拼起酒来……
晨光熹微,初升的朝阳映照出海岳楼碧瓦金檐之轮廓。
谢陵被阳光晃醒,宿醉的感觉极度不适。费力支起身子,运功恢复良久方才感觉好些。绕过满地杯盘狼藉,走出酒楼。
甫踏出大门,就与人撞了满怀,不悦看去,来人是赵心月。
她见了谢陵,不由分说拉过人就走,一边走一边道:“去府里找你没找着,小边说你出去了一夜没回来。我一猜你都在这里喝酒,果不其然……哼哼。”
谢陵甩开她的手:“先把话说清楚,我们这是去哪?”
赵心月不满:“桑景行昨日向广陵散下了战书,约在今日辰时演武台比斗,我好心过来告知你,干嘛这么生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