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小女孩,只见她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十分活泼可爱,光从五官的外形来看,她应该是随了母亲,但眉宇间透露出来的英气,却是和甘剑龙如出一辙!
“叔叔,我……爸爸,是在里面吗?”
蕾蕾有些胆怯地问道。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爸爸,她已经期待了太久,自她记事起,爷爷便一直告诉她,她的爸爸是个英雄,虽然母亲偶尔会在她耳边诉苦,但她并没有记恨自己的父亲,反而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自豪地说:自己的父亲是英雄!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中年女子悄悄地抹了把眼泪道:
“我们当初在孤儿院领养她的时候,她才四岁……那样小的年纪里,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洗衣服,扫地、拖地和做简单的食物。”
“她从孤儿院出来时,随身物品里就只有一张她父亲入伍时的相片……她还说等她长大了……也要参军入伍!”
“好孩子……”
叶飞听了中年女子的介绍,看着眼前年纪幼小,可大眼睛里却闪烁着坚毅光芒的甘蕾蕾,回想甘剑龙那一身的伤疤,忍不住有些动容:
“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爸爸了!”
他说着轻轻拉起甘蕾蕾的手,信步走进前厅,此时甘剑龙正在帮郑则成收拾药柜,听到叶飞进来,爽朗地笑道:
“叶先生,你还没走啊,我……”
他说着话,目光扫过叶飞身旁的小女孩,当即神情一滞。
叶飞没有说话,甘蕾蕾下意识地松开叶飞的手,神情呆愕地望着眼前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
爸爸和照片上有些不像……黑了点儿,老了点儿,也壮了点儿。
“蕾……蕾蕾?”
甘剑龙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颤抖,虎目含泪。
“爸爸!”
甘蕾蕾长长的睫毛抖动着,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跑向那个和她拥有共同血脉的男人。
“蕾蕾!”
滚烫的热泪终于在甘剑龙沧桑的脸上决堤,他蹲下身子,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
“爸爸!蕾蕾好想你啊!妈妈说你死了,大家都说你死了!”
甘蕾蕾抱着甘剑龙的脖子,哭着说道。
她自从出生就没见过爸爸,所有对父亲的思念与热爱就只能寄情于一张巴掌大的照片,自幼失去父爱和被母亲抛弃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看起来更成熟,可那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故意伪装的坚强,如今面对那魂牵梦绕的父亲,她终于彻底卸下心防……
“爸爸……爸爸没有死,爸爸只是去做了一些事情……爸爸对不起你们,爸爸对不起蕾蕾。”
七尺之躯,若许国,何许家?
甘剑龙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就连当初在三角洲中枪,徒手取出弹头,身体强忍剧痛时的颤抖都没有像此刻那样的剧烈。
看到父女二人抱头痛哭,甘蕾蕾的养父母也不禁动容。
“两位,请坐吧。”
叶飞招呼二人到内堂,给甘剑龙父女留出时间和空间排遣情绪:
“感谢两位百忙之中送蕾蕾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中年夫妇倒茶。
中年女子的情绪有些难以自已,靠在丈夫的肩膀痛哭不止,中年男子也跟着抹了把眼泪,然后才道:
“其实我们接到电话……说蕾蕾是战士的后代时就立刻行动起来了……”
“我们领养蕾蕾,不是为了占有她,而是希望能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但我们所拥有的安稳生活,却是一代代浴血的战士拼搏而来。”
“正是有他们的付出,才有我们现在的一切……我情绪有些太激动了,请不要见怪。”
他说着拿起面前的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平复了一下情绪。
“不会!”
叶飞笑着摇了摇头:
“我姓叶,还没请教二人如何称呼?”
“邓锡宏,这是我爱人。”
邓锡宏客气地道。
叶飞拉着二人聊了会儿天,很快知道邓锡宏夫妇是做文具生意的,虽然家境不算优渥,但举止和谈吐都很有礼貌。
几分钟后,甘剑龙拉着甘蕾蕾从前厅出来,看到叶飞,当即膝盖一软,拉着女儿跪了下去:
“叶先生,您帮我找回了我唯一的亲人,从今日起,我甘剑龙的命就是你的了,今后先生但有差遣,我必鞠躬尽瘁,地而后已!”
他声音不大,可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甘大哥,你这……”
叶飞赶紧上前去扶父女二人,可甘剑龙却异常执拗,直拉着女儿一起给叶飞磕了三个响头,叶飞想阻止,但他知道甘剑龙军人的性格直来直去,因此没有强行去扶,只得无奈领受。
待父女二人磕头完毕,叶飞赶紧将二人扶起,脸上的神情有些悻悻地道:
“甘大哥,你这么做……当真是折煞我了。”
“不!”
甘剑龙摇了摇头:
“叶先生,您受得起!”
说罢,他转过脸,看向邓锡宏夫妇,还没开口,只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鞭炮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