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做噩梦,持续了整整十年。
每一场噩梦,都会出现一些千奇百怪的怪物,它们出现在梦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死苏运。
只是邪魔也没有想到,无聊又独特的童年经历,让苏运很早前就开始尝试掌握梦,而离奇的噩梦正好激活了苏运给自己的心里暗示,让他在梦里苏醒了过来。
一开始,苏运并没有能力,只能在梦里东躲西藏,在意识到是做梦的前提下,苏运从来没有恐惧过,更何况,生活总会比噩梦来得更辛苦些,区区噩梦又算得上什么呢。
由于很少流露出恐惧,常年潜移默化下,苏运硬生生异化了邪魔的规则,让它的杀人规则发生了变化,不再依赖恐惧,异化成了——我之所想,即可成为现实。
后来所有离奇的梦中怪物都不再是由借苏运的恐惧而生,而是单纯的借苏运的想象力而生,只是邪魔也没想到,因为规则的异化,被苏运机缘巧合之下,偷走了它的能力——苏运靠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以及对文天祥《正气歌》的喜爱,硬生生借邪魔之力为自己想象出来了浩然正气的能力。
但是,使用邪魔的能力,是有代价的,每次在梦里使用了能力,醒来后就会面对剧烈的头痛。
更巧的是,每次苏运从梦里醒来都会默念正气歌来抵抗剧痛,他觉得这样会缓解疼痛,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坚信的“背诵正气歌能抵消疼痛”一事,也被他具现成了现实。能力对抗之下,虽然不能完全消除疼痛,但是适当的缓解,也让苏运一步步安稳的走到了今天。
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内,苏运都一度以为自己的脑子里长了个不得了的东西,是它给他带来了做不完的梦和无尽的疼痛。他从来不怕疼,但是他很怕死,他怕死了后就就再也见不到他的父亲了,他无法想象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但他也从不敢跟家里说做噩梦和头痛的事情,因为若猜想是真的,治疗将拖垮他的家庭,所以他一直瞒着,一直等着,等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天。
哪怕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的委屈和苦难,苏运都未曾放在心上,因为在生死面前,这一切的苦难都无所谓了,活着的每一天都应该努力认真的活着。
他之所以愿意加入特事部,是想以自己有限的生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同时,也带有一些私心,要是他突然没了,他的家人应该也可以靠着他的抚恤金,过得更好一些。
直至今天,苏运才知道,他脑子里没有长东西。
苏运做的所有噩梦,都是邪魔利用他的想象力具现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在一次次杀死他的过程中取代他。而头痛是他使用邪魔能力的代价,是他在偷走和同化邪魔的能力时,邪魔做出的反抗。
只是十年来,苏运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长期的睡眠不足,导致他身高只有一米六几,远远落后于同龄人。
这次的追本溯源解开了苏运的所有疑惑,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
因为噩梦和头痛依旧会像以前一样伴随他每个夜晚,虽然不用再担心自己脑子里长了东西,但是驾驭邪魔是比脑子长东西更危险的事情。
至少脑子里真的长了东西,也是有治疗的可能性的,而邪魔是无解的。
苏运却觉得,这样或许更好。治疗是要花钱的,不管治不治得好,都会把这个家庭拖垮,而驾驭邪魔只需要他自己来承担风险与痛苦。
痛苦,忍一下也就过去了;邪魔,大不了拼上性命去抵抗;而没钱,却无能为力,想到这里,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贫穷比邪魔更加可怕。
办公室内,周永和邓禹都以奇怪的目光盯着无故发笑的苏运,见他收回了念头,立马问道:“如何,有什么收获吗?”
苏运笑了笑,道:“我知道我能力的起源了,并不只是浩然正气这么简单,不过容我卖个关子,以后慢慢告诉你们。”
见苏运不愿多说,周永和邓禹不再勉强,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安排了一辆车送苏运回学校。
晚上十一点多,一辆黑色的公务车,停在了北区中学的大门,苏运下车后对司机说了声谢谢,静静站在原地,目送着它远去。
等它消失在视野后,苏运蓦然转身,走进了校门。
回寝室的路上,苏运再将自己的能力梳理了一遍。
他拥有的能力不是浩然正气,或者说不只是浩然正气,而是——我之所想,即可成为现实。
这让他想到了大预言术,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原则上讲,这意味着苏运的心有多大,他的想象力有多强,能力就有多强。但是却很难实现,因为没有人能够有那么坚定的意志。”
这坚定的意志,包括两个部分内容:
首先,使用邪魔的能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若是苏运使用了超出他承受上限的能力,可能在那一瞬间,他的脑子就直接死机了,很难有人能在剧烈的头痛下保持清醒。
其次,所有靠想象具现化出来的东西,需要苏运自己笃定的相信它,才能够完全具现出来,坚信和想象力缺一不可。而要完全相信自己想象出的东西,没有一丝丝的怀疑,这是很难做到的。
但被周永带着追溯本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