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路口的左侧有一栋二层小楼,此时夜深,小楼内已经没了灯光,漆黑一片。
小孩赶紧走过去,敲了敲门,停顿等待片刻后却无人回应,想来楼里的人应该睡下了。
但是事情急迫,他顾不上会打扰到房子的主人,再次使劲敲了敲门。
几分钟后,楼内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哪个在敲门?”
“是我,苏运,我二伯早上出门,现在这么晚了都没有回来,我想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伸出了头,招呼小孩赶紧进去,并说道:“真是造孽哟,把娃儿一个人丢在屋头,我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说他几句,快进来,快进来!”
小孩进了屋,拿起座机,拨下了他一直铭记在心的一串数字。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找哪位?”
“喂,爸爸,是我,我在冯嬢嬢这里给你打电话。”
“小运呀,发生啥子事了,都这么晚了?”
“是二伯,二伯还没回来,他早上出门去帮人干活,吩咐我下午把稀饭煮好,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吃。我一直都在等他,等到天都黑透了,他还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干活,周围的山坡我全喊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他。”说着说着,小孩的双眼已经蒙上了水雾。
“你等一下,我打电话去问下他。”说罢,男人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打了回来:“小运,你二伯在别人家里吃过饭了,喝了不少啤酒,今晚就不回来了,你先回去,自己把饭吃了。”
“但是他说好的要回来吃饭的呀,我都等了他那么久了。”
“小运,我已经把他骂了,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自己吃了睡觉。”
小孩沉默了片刻,说:“好吧,拜拜。”
挂断电话后,小孩对等候在一旁的中年妇女说,“谢谢冯嬢嬢,我打好了,我二伯今天不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不顾妇女的挽留,转身牵着狗回到了夜色里。
中年妇女出门看了看他走远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造孽啊。
夏夜的风,拂过了那个独自夜行的小孩,在这长夜野路上,除了那条狗,他再没有其他依靠。
这个社会上,对他的这种处境,有一个特殊的称谓:留守。
他总是很认真的留着,守着,等着。
他很认真的读书学习,每次考试都是班级第一,每学期都拿一等奖奖状;他很认真的帮学做家务,很小就学会了洗衣做饭干活;他很认真的学懂事,对于父辈的安排从来不哭不闹,但听话的孩子总被辜负。
父亲带着年幼的妹妹在城里打工,而他留守农村,跟着二伯生活。二伯爱喝酒,爱骂人,也不负责。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他知道,父亲出去打工是为了生活,他只是默默习惯着。
包括今晚的事,他也只能去习惯。
所以,他没有哭闹,也不想再麻烦谁;所以,他又牵着狗,独自踏上了来时的路。只是没牵狗的那只手,悄悄的抹了抹眼泪。
那条小路,还是来时的模样。
只是小孩已经不是来时的他了,他心里没有了恐惧,因为委屈不甘已将恐惧这种情绪碾碎。同时又不知怎地,又生起了些许愤怒。
他关了电筒,解开了花狗脖子上的绳子,对它说:“小花,我不套你了,你跟着我走,等会儿情况不对你就自己跑!”,花狗依旧没有作答,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几分钟后,远远能看见那座荒坟了。也能看见,坟旁的猫和蓝衣老太婆。
它们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里开始泛起了绿色的光,同时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
小孩这次并没有害怕,他也死死盯着它们,眼神坚定,一步一步向着它们靠近。
在距离荒坟五十几米的时候,小孩蹲了下来,伸手捡起了掉在路旁的那只拖鞋,轻轻套在了脚上,家里只有这一双拖鞋,搞丢了可又得挨骂了。
随后,他从草丛里,拉出来了一根小臂粗的树枝,折断了尖端的那部分,放在手里掂了掂,很是趁手。
他站了起来,继续前行,脚步越来越快。
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脱离远处的两个可怕的怪物。
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它们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甚至都龇起牙,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白猫率先弓起了身体,毛发竖立,对着小孩发出了“喵呜~”的声音。
它的声音尖锐刺耳,听得小孩头皮发麻。
但他没有犹豫,直直冲了过去,抡起棍子就朝白猫打了过去。
边打边大声吼着:“我都过得那么辛苦了,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也来欺负我,我打死你们!”
独自留守的落寞,混着今天的委屈,通通化作了愤怒,发泄在了这几棍子里。
棍子落下没有章法,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打去。但小孩也没想到白猫那么不经事,竟然毫不躲闪,硬生生挨了三棍后,就趴在坟前不能动弹。
见状,小孩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诡异的老太婆。
老太婆白猫要可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