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吃了口菜又抿了口酒,继续道:“高僧为了寻找古琴追去幽冥。”
“冥记黄泉卷开篇是这么说的,彼有死境,魂之归路,足八百里,无花无叶,黄沙遍地,延绵流潋,故名黄泉。”
“内有妖,名孟婆氏,皆为女身,多智善谋,具殊色,好食鬼,善烹汤;孟婆汤,以八泪为引,历久方成,异香可通九霄,凡鬼饮之,前事皆不复记。”
“两千四百七十二劫,瓯濯年焃鴠日。此日,三百年一逢,阴阳交互,黄泉起大风,凡人可入黄泉。”
“高僧带着彼岸花种入黄泉,杀孟婆,见冥王。”
“之后世间再无高僧,却多了一位前尘往事皆不复记的摆渡人。”
后面又讲到了黄泉最后一任孟婆三七与凡人长生的故事。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终有一日,你路过黄泉,得见八百里花红,株株情根深种。
曹昂讲的是曾经看过的一部系列网剧,其中故事有些相当的吸引人,当时看的时候没怎么着,现在讲出来,却惹来无数眼泪。
冰冰姑娘抱着琵琶满脸忧伤如泣如诉,嫚儿姑娘同样在拿着手帕抹泪,其他姑娘也没好多少。
更让曹昂无语的还是对面的死胖子,呜呜呜的哭的那叫一个入神,便哭还便说:“太感人了。”
感人你妹啊,曹昂起身要走,死胖子连忙拉住他道:“公子别走,再讲讲。”
曹昂没好气的说:“都讲完了,编不下去了!”
胖子遗憾的说:“改天我一定要去浮屠寺上柱香,给佛祖捐个金身。”
其他客官纷纷附和,同去同去。
曹昂愣了,合着费了半天唾沫,给那群秃驴打了广告。
这群混蛋,有钱你给我啊,给佛祖那不肉包子打狗吗?
“我再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曹昂笑着重新坐下,暗自发誓一定要将捐款的事搅黄了。
凭什么自己唾沫费了一大堆,辛苦讲的故事,佛祖把赏金收了,没这道理对不对?
“话说从前,峨眉山上有一条修行千年的蛇妖……”
曹昂口才不错,《白蛇传》的故事被他讲的绘声绘色,众人听完,无不对白娘子充满同情,对那该死的法海秃驴咬牙切齿。
曹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趁着他们抹泪的功夫,离开沙发坐在了舞台的边沿上。
没坐多久那名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走过来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壶酒说:“在下南郡卫宽,卫兴文,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曹昂想了想说:“河内司马懿,司马仲达,兄台乃荆州人士,跑到徐州做什么,经商吗?”
卫宽苦笑道:“经什么商,给东家打工罢了,就是那位胖子,他也是南郡人士,黄立黄仲文,是江夏太守黄祖的远亲。”
“噢!”曹昂道:“我观兄台气质出众,头有峥嵘,怎么不入仕为官呢?”
“入仕为官,谁不想啊。”卫宽苦笑道:“刘荆州嫌贫爱富,重用的都是黄祖,蔡瑁这样的自家亲戚,像我们这种寒门士子,哪有出头之日啊。”
“刘表孙策,袁术袁绍,天下诸侯哪个不是这样,曹司空倒是不计出身知人善任,可司空大人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我这样的,估计去了也混不出什么名堂。”
说到这里,卫宽的情绪有些低落。
曹昂对此感同身受,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无能为力的事见的太多了,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想去就去,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梦想还是要有的嘛,万一实现了呢?”
卫宽:“……”
这种安慰人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感激脸上的苦涩却更加浓郁,说道:“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没有去许都的盘缠,这位姓黄的黑着呢,跟着他几个月一文钱的薪水都没领过,身上这套衣服还是离开南郡时,老妻卖了她的秀发换的!”
“老妻?”曹昂诧异的问道:“你都成亲了?”
卫宽却更加诧异:“你还没成亲?”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同时愣住。
“我十四岁就成亲了,妻子是我表妹,青梅竹马,只是这些年朝不保夕的,苦了她了!”
早婚,还是近亲?
曹昂无语!
这要搁现代没有三年下不来,大汉朝的同胞都这么不讲究的吗?
“对了,令尊令堂还健在吗?”
曹昂说道:“在呢,身体比我好多了!”
卫宽古怪的看着他,许久才说:“那你爹娘心可真大,二十多岁了还不给儿子成亲!”
曹昂:“……”
他发现自己跟卫宽是两个物种,有太多格格不入的东西。
“兴文,过来!”死胖子的声音传来,卫宽连忙答应,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他走后,曹昂顺势躺在舞台上,拿起酒壶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
说实话,今晚的遭遇对他的触动太大。
放眼望去,青楼到处都是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小姑娘。
这个年纪,本该在父母的怀中撒娇,她们却不得不穿着暴露,对一群脑满肠肥的人渣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