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句话,沈渊听到座位上的天子一阵沉默,良久都没有出声。
而咱们沈少爷却在心里暗自骂道:“妈的这帮人爹不像爹,儿子不像儿子,一个个暗怀鬼胎,全都是为了皇位打算!”
“我要是搅到这破事儿里,一个不慎被他们给弄死了,你说我冤不冤?干脆以后我改名叫沈冤得了!”
……
“那也罢了。”
好久之后,就听万历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他袍袖一动,似乎是摆了摆手,江寒凌抓起沈渊,示意他可以告退了。
沈渊行礼告退之后出了这间屋子,之后没过多久房门一开,万历天子就面沉似水地走了出来。
当这位皇帝走上台阶,直奔二楼看台而去的时候,他的神情却慢慢挂上了笑容,恢复了之前在看台上,陪伴太后时的表情。
天子就这样神色轻松的一路走上台阶,重新回到了看台上。
……
而在这同一时刻,沈渊走出了同乐楼,他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这事儿不容易,早在进京赶考之前,他就已经估计到自己一旦成为只效忠万历一个人的孤臣,并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这件事绝对是困难重重。
可他还是低估了万历皇帝和他那几个儿子,真他娘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就以今天的事来讲,如果他明刀明枪地投靠了太子,或是朱常洵也姓,皇帝都绝不会让他去查证谋杀元辰的案件。
因为只要他的立场一确定下来,天子想要得到案件真相的话,就绝对不会用他这个又阵营的人。
所以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危险了。因此在这两大势力之间走钢丝,可真不容易!
此时当沈少爷一路向着外边的民众那边走去时,楼前的宴席上却依旧是灯火辉煌。
一片舞姬正在文武百官的两列酒席之间翩翩起舞,数百人衣群飘飞,歌唱声隐隐传来……
“深院榴花吐。画帘开、綀衣纨扇,午风清暑。儿女纷纷夸结束,新样钗符艾虎。早已有、游人观渡……”
这些唱歌跳舞的姑娘们华服锦绣,旋转舞动之际,数百人竟像是如同一人!
就在这般齐声高唱,喜庆欢欣,千万人同声欢腾的景象之中。沈渊却只觉得自己恍惚间看到,在这无尽的繁华景象之下,竟是是阴森恐怖的无边血海!
……
沈渊回来之后,立刻一左一右被苏姑娘和蓝姑娘俩人上下拍打,检查了一边身体,发现少爷并没有受伤。
这时他的两位红颜知己,还有身边的一众兄弟才总算松了口气……然后沈渊就恶狠狠地说道:“把那个刘穷理给我抓过来!”
众人立刻答应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散开来去抓刘穷理,没过多久就把这个小胖子给活捉了回来。
“你大爷的!知道坐着火箭上飞是啥感觉不?”沈渊一看到刘穷理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把这小子踹了个腚墩儿!
“告诉我这怎么回事?”看着刘穷理一脸又是委屈又是担忧的样子,沈渊咬着牙用手指着他,疾言厉色地说道。
刘穷理一就势坐在了地上,还苦着脸说道:“我检查了!我确实检查来着!就那个福海花灯,庆典之前我是挨个检查的!”
“那里面又没有火药,也没有引信,我哪儿知道它们被人改动过啊?上面那么多东西都是竹子编的,样式稍稍一变化,谁能发现得了啊?”
“你说什么?”这时的沈渊一瞪眼睛问道:“你说那朵莲花它的构造,被人改动过了?”
“那肯定改动过呀!”刘穷理用小拳头锤着地面,委屈万分地说道:“它飞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还用想吗?”
“且不说那莲花正好对准了同乐楼的方向,从这件事上必定是有鬼。就单说它的结构,一般的莲花站上一个人以后,它早就该被踩塌了好不好啊?”
“更何况火箭安装到莲花里面以后,还得有大小合适的骨架用来捆扎牢固。那里边装填的火药,也要有足够承托火药包重量的大片框架……那里头是有火药的吧?”
“有!还不少呢!”沈渊怒道:“要不是我当时正好想到,凶手只要在莲花里头装火药,就一定要事先熄灭那里边的蜡烛,我怎么不可能在爆炸之前,找到那朵不亮的莲花?”
“要不是老子够聪明,我就被那个玩意儿给炸死了!妈的你是不是跟我说过,所有的图纸都没问题?”
“我说的是主体没问题!大梁大柱没问题!”这时的刘穷理急赤白脸地辩解道:“大哥,你仔细看看,那里边有多少个莲花行不行?”
“那写图纸,我刘穷理要是一张一张审,我能从现在一直看到中秋节!这事真不怪我呀沈翰林!”
说到这里,就见这刘穷理满脸冤屈,看起来都快哭了!
……
沈渊站在这里,听着刘群里连比划带说。
在他脑海中那朵莲花内部的情况,在刘穷理的推断下已经慢慢清晰了起来。
按照平常的设计,一朵莲花无非是外面有一个竹篾制成的骨架,里面有一些框架用来固定,让它不会在风和自重的作用下变形……在这之后就是上面的一层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