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刑部里推来推去,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案子,马智敏却来了个主动请缨,这家伙倒是打得好算盘!
不过毕竟是老朋友,马大人对沈少爷言听计从,合作起来也一定是顺畅之极,沈渊也觉得这个破案班底还不错。
随后就见马大人指着身后的光禄寺说道:“这回我可学乖了,案子发了之后我就带人赶到……来了个四面包围,一个人都没让他们进现场!”
“……少爷请!”
“还真不错!”沈渊心中暗道:上次的水月蝉林案件之后,自己曾经对马智敏抱怨过,案发后那些捕快好几十人上去一通乱踩,甚至还挪动了尸体,弄得现场失去了很多的侦查价值。
没想到这个马大人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这回居然把现场保护得不错!
沈渊笑了笑,示意让大家把捕快侍卫都放在外头,他们一行几个人绕过影壁,进了光禄寺的大门。
……
发生案件之后,光禄寺的院子里已经被清空,当他们一行人走进这片宽大敞亮的院落时,周围是一片安静。
只有院落里几棵大树上新长出来的嫩叶,正在随风沙沙作响。
地面上是大块的青石铺得干净平整,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沈渊一路走过正堂,在光禄寺卿的带领下到了二堂的门前。
这里明显是一片办公区,两边的厢房门窗大开着,里面摆满了书案,上面摆放着不计其数的卷宗文书。想来这里在平时一定是坐满了书吏和官员。
正堂屋里有点乱……沈渊走上台阶之后,隔着门槛向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桌子被撞翻,地面上全都是散落的文卷和图纸……在堂上正中,端坐着一个死人!
沈渊并没有进去,而是回头向那位光禄寺卿看了一眼。
这位司卿大人名叫马远,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他是这光禄寺的最高长官,严格来说整个院子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所以光禄寺里发生了命案,对于他来说也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这位马远大人的神情看起来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马远大人见到沈渊的目光,连忙说道:“屋里死的这位,是我光禄寺少卿……官职仅在我之下。”
“此人名叫元辰,今年四十五岁,在庆典营造方面很有一手,是个有差事就能拿得起来的得力官员。”
“这几日我们手上有一件事正在忙,他也天天坐在这里盯着大家办公,自己也有大批的图样图纸要看。”
“就在今天早上,马大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半天都没说话……和他同屋办公的两个副手一回头,发现马大人已经死在了椅子上!”
“然后这两个副手连忙夺门而出,大喊着马大人死了,我赶来之后就看到这样的情景。”说着这位马远大人用手向着屋里一指。
“然后我就赶紧上报了……”
“那两个人呢?”沈渊对马远大人问了一句。
“都在都在!”马远大人连忙大声向身后喊道:“把老穆老刘都叫过来!”
……
看那两个人还没赶到,沈渊示意自己人小心脚下,然后就缓步踏进了房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那位少卿元辰,正端坐在一把椅子上,两只眼睛瞪得极大!
显然死亡发生得非常突然,就连死者大概都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沈渊慢慢走过去,站到了这个元辰大人的桌子旁边,在元辰大人的胡须下面,脖子上是一片淋漓的血迹。
这片鲜血一直流淌到官服的衣襟上,从上至下把他官服领口处露出的洁白的内衣染成了血红,又将红色的官袍弄得一片紫黑色。
“伤在咽喉……”沈渊看了看桌案上,全都是整整齐齐的一叠叠图纸。
沈渊又绕到了死者的身后,他的后面是两扇打开的窗子,外面一片湖光荡漾。
“这是太液池,”朱常浩向沈渊示意了一下窗外的湖水。
“嗯。”沈渊点了点头,看向了死者的后颈……在那里,有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
……
“有人从湖上驾着船来到这里,然后放箭射中了元辰?”这时的马智敏大人也看到了死者脖子上的贯通伤,他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那箭呢?”沈渊笑了笑,马智敏立刻就是一愣……对啊!箭呢?
沈渊仔细看了看死者元辰的尸体,然后在椅子后面的地面上又看了看……青砖铺成的地面上,隐隐约约落着一片细微的血点。
沈渊在旁边的书案上拿起一张空白的宣纸,把它铺在那片血点上,然后含起一口水喷了上去。
这个情景有点熟悉,他最早来到大明朝时,在弥勒庙里侦破云霓夫人被杀的案件,就是用了这样的手法。
沈渊慢慢地看着地面,潮湿的宣纸上晕散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就像是一树血红的桃花。
……
带领众人走出大门之后,沈渊就看到外等候他的两位官员,这就是死者元辰的副手了。
“说说经过”沈渊站在台阶上,淡淡地向着他们两个说道。
“是!”只见这俩人现在还是惊魂未定,随后他们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起了案发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