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从敞开的大门一眼看去，就见宽敞的客厅中央沙发上，一个女人耷拉着头，坐在沙发上。
她穿着黑色立领天蓝色t恤，背对着门口，佝偻着坐着，两名刑警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给她做笔录。
另外一边的餐桌旁，两名刑警在向物管人员调查了解情况。
看到程明来了，做笔录的警察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程队。”程明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然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客厅。
客厅相当宽敞，连通着餐厅和开敞式厨房，总共百来十个平米左右。最吸引眼球的就是一整面落地窗对向江面，遗憾的是可开的窗户面积不太大，中看不中用，程明不喜欢这种感觉。室内全靠着充足的冷气，维持了这些忙忙碌碌的人舒适的温度。
落日余晖映在江面上，夏日因涨水而浑浊的江水，因为光线照射的角度，并不见黄色的泥泞，只在波峰浪尖反射着夕阳的橙红，风景很好。乳白色仿大理石地砖通铺视野可及的地方，屋内陈设简洁奢华，让本来偌大的客厅更显空旷。此刻客厅顶上的枝形吊灯和水晶壁灯已全部点亮，让夏日傍晚仍然有点儿威力的夕阳光线，感觉也挤不进来，削弱了很多。客厅正中，一组祖母绿的天鹅绒沙发，主位正对江面，接受询问的女人正坐在上面。
沙发的旁边是一个椭圆形现代风格的悬吊壁炉，靠墙的酒柜上既有贵腐酒、冰酒这些偏甜、典型女性口感的酒，也有单一麦芽苏格兰威士忌和老世界产区的干红干白。略喜欢酒的程明想，死者口味儿还挺复杂的。程明突然很想念街边烧烤摊儿的冷冻啤酒，跟冻了一个月似的，那么冰凉爽口，那么实在。程明揉揉肚子，略微安抚。
客厅靠落地窗放着一张乳白色橡木材质的大写字台，座位正对着江面。写字台右边是一张贵妃椅，躺在上面发呆或者看书，都应该很舒服。左边是一壁书橱，放满了各式小说、字帖、画集，有福楼拜、马尔克斯、太宰治······程明随手抽出一本《包法利夫人》，翻了翻，里面贴着若干易事贴笔记，其中一张娟秀的女性字体写着：“是长久积累的欲念，还是一时没有控制住的诱惑，驱赶着爱玛一步步沦落到万劫不复？”程明不由得再看了一眼书橱，书橱另一边放着《一万小时理论》、《意志力》等流行畅销书，程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抬眼扫视了整个客厅，又文艺感伤，又不放开对成功和物质的追逐，死者看书的品味倒是跟这屋内所展示的品味高度一致。书橱最下一层放着几个蓝灰色文件盒。程明抽出其中一个，里面厚厚一叠单证，密密麻麻全是数据，程明看得头痛，赶紧放回盒子，似乎生怕高中数学的噩梦晚上来缠着他。客厅连着的餐厅里放着一张乳白色的橡木大圆桌，配着六把沙发同色系同材质的绿色天鹅绒餐椅。整个客厅宽敞明亮，干净整洁，即使此刻若干警察在里面走动，仍不显得拥挤。
刑警申妹从连着卧室的走廊走出来，看见程明，招呼他：“程队，您到啦？尸体在里面。我们里面去看看？”
程明跟着她往主卧方向走。
宽敞的走道上挂着女性照片，应该是死者的。程明路过时驻足瞥了一眼，倒是一个略为美丽气质出众的女人。
卧室靠窗的地上散落着淡绿色的陶瓷碎片，一具女性尸体躺在地上，穿着深蓝色印花短款真丝睡袍，一双修长白皙的腿从睡袍下摆直直伸出来。中长的头发散落着，脸上略微浮肿淤青，已经看不出一丝照片上的模样。尸体身下血液尚未完全凝固，但已经氧化成暗褐色。
尸体旁不远处地上有一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技术科正在对案发现场进行拍照，法医也正在检查尸体相关情况。
程明在卧室及附带的浴室转了一圈。这是一间典型的女性房间，乳白色仿大理石瓷砖，跟客厅一样。蒂芙尼蓝的乳胶漆从地到天，统一了整个墙面。进门左边的一整面墙做成的满幅衣柜，拉开全是女性的衣物、包等，收纳得很整齐。
卧室门正对着的一面是全景落地窗，透过玻璃，看到夏天涨水后滚滚的江水，以及江对面江新区的闪烁霓虹和万家灯火。
程明在窗前站了站，因为单透玻璃的缘故，刚才他从楼下看上来看不清屋里的情况，现在他从楼上往下看去，那些看热闹的人倒是被看得清清楚楚的。而且双层中空的玻璃将楼下的杂音噪音屏蔽在外。室内只有相机快门的声音，和同事们轻声交流的声音。真好，程明想。
另外一面墙除了床头，就是浴室门。床头两边一边一个床头柜，只有其中一个床头柜放着台灯、香薰灯和手霜，另外一个床头柜则空空如也。
浴室门口放着一个清洁工具桶，桶上印刷着“天鹅家政”字样，桶里装满了抹布、伸缩拖把、清洁剂等物品工具，估计就是客厅那个女人做清洁的工具。
主卫的卫生间相当宽敞，落地窗前放着一个独立浴缸。程明想，泡在这个浴缸里，既能看到对岸的霓虹烟火，又因为宽阔的江面，即使不拉窗帘，也不用担心视线的干扰，死者倒是个很懂享受到人。
单独的化妆柜里全是女性护肤用品和化妆品。洗漱台上简单摆放着一只洗面奶、一只洗脸仪、一只电动牙刷和洁面纸巾盒。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