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老苗再次住院,小甚没有听家里的话,他马上跟公司请了年假,准备直接回君子市小至的家里。
一路上,他的思绪飘飞。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外面打拼,不对,不应该从工作的时间算起,而是从初中住校开始,他就很少回家了。
除了母亲在蓝海市给自己带孩子的那几年,自己跟家里的联系可以说大多数都是依靠电话。过去的时间就不说了,贫穷、落后、捉襟见肘;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在蓝海市这样的大城市有房有车,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要说是在苗家庄,就是整个镇上都是凤毛麟角。
小甚是父母的骄傲。这些年他又在做什么呢?大多数时间陷在对方知的思念当中,甚至当时想要挣钱买房子的最终目的也是想要给遥不可及的方知一个家。
现在想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不光没有把方知追到手,更是把辛苦养育自己长大的父母抛在了脑后。
想想这些年,他放了太多的心思在感情上面,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方知不还是嫁给了顾家,自己也选择了还不错的红秀。
说起感情方面的事,小甚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对不住红秀。虽说跟方知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甚至可以说是单相思,但不得不承认,方知这个人在他的心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他的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方知穿着红皮鞋的样子。
他知道不该把方知跟红秀作对比,但人就是这样,喜欢把她们比来比去。
方知长得漂亮一些,而且是显年轻的圆脸,皮肤白,大眼睛——这都是她原先的样子,一直留在小甚的脑海中;红秀是属于那种耐看型的女孩,乍一看不好看,越看越好看那种。
如果说之前的红秀还有点青涩的话,如今找到自己职业生涯的红秀,简直像是开了挂一样,不光人越来越有气质,而且也越来越自信。她有一种强大的气场。
就是在这样的生活当中,小甚偏离了自己的轨道,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方知的身上,他甚至有一次差点忘了红秀的生日,就因为头一天跟方知通了电话,太兴奋了。
握着方向盘,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感到一种悲凉,前所未有的悲凉。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很长时间,他的心被方知填满了,甚至放不下他的妻子红秀,放不下他的儿子豆豆,也放不下他的父母。
回头来看,爱情算什么?白月光算什么,自己忽略了亲情,在某一时刻抛弃了家人,抛弃了父母,抛弃了一切,只为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
他不能把这种感情的枷锁强加给方知,毕竟方知从来没有承诺过他什么,说到底还是他的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他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过了而立之年,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不光要顾及到自己的小家,顾及孩子,还有日渐老去的父母。
想一想多么凄凉。自己好容易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年,手里有了钱,也有能力了,跟弟弟一样,他也想当家里的顶梁柱,想让自己的原生家庭过得富裕一点。
他跟弟弟的生活都好了,日子红红火火,偏偏这个时候父亲病倒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高血压这个病他知道,平日里吃着药可能没大事,可就是怕喝酒,怕情绪激动,偏偏父亲曾经又是个喜欢抽烟喝酒的人。
说起戒烟戒酒,他倒是想起上高中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候他是住校生,一个月回家一次。现在是交通发达了,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十几年前,那时候还是客车,五块钱一张车票。为了省五块钱,放学之后的苗小甚找同学借了一辆自行车,想着骑车回去。
为了那个计划,他还专门提前画好了一张路线图,是从学校到家里的路线图。大概要经过什么地方,每条线路需要多长时间,他都是仔细考虑过的。然而,真正骑着自行车出发之后,又是另一种感受。
他沿着公路一直骑到了小路上,时间仿佛富裕了一些,于是他有了看风景的兴致。
要知道,那时候镇上很多地方的路还很破,骑车很是颠簸;小贩经营也不规范,路边都是卖东西的。
小甚一路看着风景,哼着小曲,感受着风的自由,感受着时间的自由。中途,他还特意驻足观看了两个妇女吵架的场景。因此耽误的时间只能在后来的路途中加快速度弥补。
他记得很清楚,回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镇上有段路没有路灯,他就在月光下咬紧牙关狠命地蹬车,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再吓自己一跳。
走过夜路的人都知道,越是安静越是紧张,有一点声响都会让人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吓个半死。
回到家的苗小甚一身冷汗,后怕不已。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骑着自行车回过家。
为了孩子节省的那五块钱,老苗很是自责,为此戒烟了一段时间。
时光荏苒,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现在想起当晚的漆黑还是有点毛骨悚然。他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路上思绪飘飞,想到同学方知,想到叶艳青;想到工作中的童经理、老李;想到蓝海市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