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么一个听话(没主见?)的女儿送去宫里,就算有永昌、有太皇太后庇护,她、她也未必能够过得顺畅啊!
永昌大长公主想到这些,愈发后悔!
但,皇后的聘书已经下达,且永昌是苦苦哀求了亲娘,亲娘好不容易才给出了主意。
折腾了一大圈儿,终于办成了,若是临时反悔——
永昌只是任性,她不蠢!
她知道,哪怕是母女间的情分,也是有限的。
若是一直消磨,总有磨光的那一天。
再说了,南陵只是去做女侍中,又不是真的入宫为妃。
带上一段时间,谢皇后觉得南陵不能胜任,或是南陵受了委屈,都可以离开!
“……还是阿母最厉害。或许,她早就看穿了南陵的性格。”
“阿母定是觉得她不适合在宫里,所以,故意提出让南陵先去做女官的想法。”
女侍中好啊,进可攻、退可守!
总有一线退路!
永昌越想越觉得自家阿母深不可测。
想想也是,阿母在后宫待了几十年,不但与父皇琴瑟和鸣,还顺利把阿弟扶上了皇位。
从太子妃做到太皇太后,历史上能够得此“善终”的女子,并不多见吧!
想到这些,永昌又是骄傲,又是怅然。
唉,自家南陵啊,跟她外大母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道行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永昌那颗想要把女儿嫁入皇家,以便有个富贵、安稳的下半生的心思,也淡了许多。
她望着女儿那副永远低头的模样,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没有说出口。
最后,所有的纠结与无奈,全都化作了幽幽的叹息。
南陵:……阿母又叹气了?
我知道,我让她失望了!
想想也是,母亲身为最尊贵的长公主,父亲、弟弟还有侄子,都是皇帝。
除了现在的赫连珏,在前两任皇帝面前,永昌永远都是恣意张扬的。
在整个京城,她也是最耀眼、最有权势的公主。
这般强悍的女人,却生出南陵这么一个懦弱、没用的女儿。
想必,京中有许多人都在笑话她吧。
就是永昌,心里应该也是嫌弃女儿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我就是怕!就是没用!”
“……我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我对不起阿母!”
南陵低着头,眼睛里再次浮现出泪花。
她的周遭,也被自卑、消沉等负面情绪包裹起来。
对于自己的“女侍中”,南陵更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她只担心自己进宫后,会不会闯祸,会不会惹得皇后娘娘不开心!
如果再因为自己让阿母丢脸,她、她宁肯回到道观,继续做个女冠!
还没有进宫,还没有见到谢元,南陵的心里就已经先怕上了!
……
到了进宫的正日子,永昌亲自把南陵送到了椒房宫。
“……”张了张嘴,永昌原本还想提醒几句,可抬眼就看到了女儿低垂的脑袋。
算了算了!
说了也没用!
就这样吧!
永昌彻底放弃了,她想着,与其吩咐女儿机灵些,还不如找几个靠谱的宫人盯着呢。
可惜,宫中那些老人都被清退了。
谢皇后针对的,不只是阿史那太后,还有太皇太后,甚至是永昌大长公主啊。
其实,相较于“精明”在明处的阿史那太后,太皇太后、永昌才是这个后宫生活时间最久,最根深蒂固的女人!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表面上,谢氏实在跟婆婆斗法!”
站在台阶下,望着不远处的椒房宫,永昌暗暗叹息:“事实上呢,谢氏是把宫中所有的旧势力一扫而空!”
太皇太后和永昌经营了几十年的关系、眼线等,也都被打发出去。
太皇太后只能更加低调。
永昌呢,也没了先帝在时的肆无忌惮。
“阿母,您回去吧!”
南陵不知道永昌在想什么,好半晌,见向来强悍的亲娘并没有对着她大声训诫,便有些纳闷。
她悄悄抬起眼皮,偷瞄了母亲一眼。
见母亲似乎在愣神儿,愈发诧异。
但,她还是恭敬地对母亲说,“您放心,儿、儿会好好的!”
“……嗯!”
永昌被南陵的话惊醒,本能地先应了一声。
旋即,她彻底收敛了心神,也把女儿刚才的话消化了一番。
她点点头,难得温柔地说道,“好!你知道就好!”
唉,经此一事,永昌是彻底想通了。
她不会再强求女儿进宫,一切,顺其自然吧。
目送永昌离开,南陵这才带着两个丫鬟踏上了椒房宫的台阶。
公主府距离宫城比较近,永昌呢,又比较急切,所以,六个女侍中里,南陵是第一个来的。
“南陵给皇后娘娘请安!”
南陵虽然自卑、怯懦,但规矩上,还是不差的。
好歹从小在宫中长大,长大后,又被母亲接回公主府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