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忏悔,潘性悲痛的竟然失声痛哭,浑身抽搐。逐渐的,失声的痛哭又变成了痴狂的大笑,眼里没有了惶恐,像是释然了一切等死一样,摇晃的抬起头猖獗的望着张绣。
胡车儿等人警惕地盯着潘性,生怕此人失了心的乱来伤害到张绣。潘性的儿子潘江此刻也蔫儿了,抖索地跪在那里。
张绣眼眸一缩,淡淡的看着潘性。
“张绣!”
猛地,潘性原本猖獗的脸瞬间狰狞,瞪圆了眼睛,眼球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突起,恶狠狠的话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是你夺走了我潘家的祖业!是你害得我潘家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是你——!”
陈五‘呼’的一掌,五指如钳牢牢的抓住潘性肩头,让他不得乱动。
由于陈五的力道过大,发力的瞬间竟然单掌将潘性的肩胛骨捏碎,发出咔咔的响声,潘性疼的面部扭曲的放声惨叫。
那叫声让人心里发毛。
张绣皱着眉头挥挥手,示意陈五放了手,盯着潘性:“朕收了你们的田,但也给了你们活路,何故闹到这步田地?你潘家既是存粮大户,又是盐商大户,每年的收成恐怕是粮食的好几倍,何故执迷于田地不放?”
“我们潘家乃是书香门第,岂能成为低贱商贩?”由于刚才的疼痛剧烈,潘性在疼痛的瞬间下意识地咬破了嘴唇,咬牙切齿的说话时,牙缝中全是鲜血,“是你!你想把天下的士族都变成低贱下等商贩,你做梦!”
“商贩低贱吗?下等吗?”
至始至终,张绣的语气都很平淡,毫无感情波动,谁都摸不透此刻张绣的脾气,“士农工商?所以你认为只有士族是高贵的,商是最低贱的。那朕想知道知道,商低贱在那里?士又高贵在哪里?”
潘性:“商人奸诈贪利,唯利是图,如何不是低贱?我士族饱读圣贤书,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岂是他们能比的?”
“也就是说,商人就算是再低贱,那也是靠着自己双手得来的,而你们士族,却只会坐着享受是吗?”张绣的眼眸中闪起了火光。
“你给朕闭嘴!”潘性刚要再辩,张绣勃然大怒,“你们士族圈占土地,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还敢口口声声说什么饱读圣贤书,难道圣人就教你们如何坑害百姓,贪图富贵安乐吗?”
“既然是想安闲地读圣贤书,何故执迷于土地不放?朕拿走了你们的田,却没有拿走你们的书!”张绣目光如电地盯着潘性,“朕还要告诉你们这些自视清高的士族,在大靖国没有什么士农工商,天下人一律平等,人人生而平等,哪怕是活在大靖国的乞丐,也有他应得的自由!”
“哈哈哈!”
潘性狂悖大笑,“平等?你张绣身为皇帝,难道跟百姓也能平等吗?”
张绣断然喝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的后代君主,胆敢自持己重而违反大靖民律者,当退位之!”
“轰!”
天空一道紫色的雷光闪亮了半壁天空,照亮了院落内张绣修长雄伟的身姿。
潘性的笑凝固在脸上。
不可思议地盯着张绣坚定的脸看。
张标站在旁边,看着潘性说:“皇上所言,已经记载于靖皇祖训之中,凡我大靖世代皇帝,务须遵守。”
“潘性!”张绣看着他说,“朕现在给你两条路,一,坦白地说出隐卫在洛阳的目的和行动,朕去了你的官位,但可保持存粮大户和盐商的身份,保证你和潘家子孙衣食无忧,饱读圣贤之书。二,那你就带着潘家百余口性命,给曹魏送命。朕给你时间考虑清楚。”
然后示意陈五将他带下去。
潘性盯着张绣眼睛一眨不眨,失神地望着。之所以能够失心疯,是他觉得潘家必定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活命的可能。
等潘性被带下去后,张绣沉着脸一言不发,盯着阴沉沉的上空,突然一滴冰凉的雨水滴打在脸颊上,就见无数的雨点蜂拥而下。
刚转头,却看到胡车儿笨手笨脚的照顾着墙角处的倩影。
“胡车儿!”张绣喊他。
“皇……皇上!”
胡车儿笑容可掬的摸着后脑勺走过来,脸上挂着几分害羞的笑容。
“那便是李秀菊么?”
“回皇上,她就是刚才被潘江这个畜生欺辱的民女李秀菊。”胡车儿老实巴交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红。
“喜欢她?”
见胡车儿这副模样,张绣忍俊不禁地莞尔一笑。
谁知这话一出口,胡车儿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跟猴屁股一样红了,八尺高的大老粗竟然忸怩起来,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不说话那就是不喜欢了,”张绣嘴角勾起一个坏笑,“既然不喜欢,朕就将她打发了回去。”
“欢喜!”胡车儿急了,“皇上,末将……是喜欢她。”后面的几个字声音小得恐怕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张绣远远的一望,见那女子似乎没有穿衣服,身上披着胡车儿的长袍,不方便过去,就说:“先待她去看了郎中,明日早上带来见朕。”
“喏!”
胡车儿咧着嘴笑了。
靖乾军在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