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站在寒风瑟瑟的山头,任由凌冽的寒风呼啸抽打在身体上,衣袍哗哗作响。
面颊双耳冻得通红。
花白的胡须在寒风中舞动。
凝目遥望着许都方向久久不语。
当他得知许都有变,曹操不得已退兵时,心寒如冰,透彻心骨。
曹操的退兵意味着此次三面夹击计划的全面失败,张绣竟然不动用一兵一卒就败了三路大军,他心中强烈的不甘,还在默默思考着接下来的计策。
忽的。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曹操退兵之后,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三路大军必然溃退,要是这个时候,他让马韩联军突袭萧关,必然可一战而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驰百里,杀入长安,有极大的把握能袭杀张绣,得到长安城。
这个时候,张鲁肯定也会出兵掠取一点功劳,如此便可一举将关中夺回大汉手中。
想要说服马腾他还是有把握,韩遂就不一定了。
马腾身长八尺有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为人贤良忠厚,受众人尊敬,要是在太平之世的话不失为一清官,晓以利弊之后还能说服。
韩遂军功上位,是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只考虑自己利益不考虑国家,袭入关中要是成功的话利益固然重大,万一失败,就会被张绣围成关门打狗之势,损失必然惨重,甚至可能是命丧关中,韩遂自然要考虑利弊。
张绣能两败曹操,不动兵马而破三路大军,可见其实力与智谋并存,不可小觑。韩遂带兵多年岂会不知轻重危险地冒进关中?
于是程昱决定先说服马腾,然后两人在一起说服韩遂突袭萧关。
进入军寨时,双方兵马已经开始准备撤军,马上就要到冬季了,要是不及时撤军的话,就会半路受冻。
程昱走进马腾的中军大帐时,马腾正把挂起来的地图收卷起来,装入竹筒之中,准备着收帐撤军。
“将军是准备要撤军了吗?”程昱站在军帐门口看着马腾。
马腾手中动作不停。“曹丞相都已经撤军了,我们还待在这里干嘛?要过冬吗?”
“没了丞相的兵马我们难道就不能进攻了吗?”
马腾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程昱。“丞相主攻吸引张绣的主力,我们才有奇袭萧关的价值;如今丞相撤军,没有了主力,我们待在这里是要和张绣决战吗?”
“你是这样认为的,韩遂也是这样认为的,张绣!也是这样认为的。”
“嗯?”马腾意识到程昱此话的意思。
这是人的一种理所当然的定式思维,当主力撤退的时候,奇袭或者策应部队就没有了必要,自然而然地要选择撤军。
张绣军势必会放松警惕,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杀个回马枪,胜负难料。
马腾看着程昱问:“先生是准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奇袭萧关?”
程昱点了点头:“我们明面撤军,给张绣一种假象,今夜我们突袭萧关,必然可一战而下;然后率领轻骑八千,直奔长安斩杀张绣,张绣死则关中必定。”
马腾坐在长案上,目光盯着程昱苍老的脸认真地思考起来。程昱的这波反向思维着实可怕,十有八九能打个张绣措手不及。
“程先生真乃高人也,但此计虽妙,但风险太大,萧关可以拿下,可若是张绣反应过来,我们恐怕进得去,出不来啊!”
程昱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所以此战的关键就是速度还有张绣的反应能力,我料定张绣必然反应不及,我们速破萧关,斩杀关内之人,无人给张绣报信他自然没有防备,等我们军临城下时,一切都晚了。”
马腾起身说:“那我们去跟韩遂说说吧,看他有什么想法。”
于是,二人朝着韩遂的中军大帐而去。
……
胡济,字伟度。
义阳城胡家之人,跟随张绣已经半年多了;在这半年多的时间内,他深受张绣信任,将关中北面门户交给他守护。
胡济为人不避嫌疑,敢于直言,在后世记载中,他是三国蜀汉的重要将领,能识文断字。
如今马腾、韩遂率军意图响应曹操东出叩关;他们刚到关下扎营就得到曹操撤军的消息,于是他们拔寨起营准备西归。
胡济并没有掉以轻心,站在萧关城头上,目送着马韩联军起营拔寨离开之后,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如今的关中刚刚平息了三年之乱,绝不能再乱了。
能否让关中之民安心耕种的责任就落在他头上。幸好张绣那边奇谋不穷,不费一兵一卒而退三路大军,使得关中之民能够休养生息。
“命令各军隘出严防死守,不要让敌人钻了空子。”胡济对旁边的校尉下令。
校尉笑道:“主公神谋,已经让曹操败退回军,那马腾韩遂没有曹操的支持,哪里还会卖命攻城?今日我派斥候探查,发现马韩联军已经彻底地退去了。”
胡济点了点头,也觉得他们必然退兵,便叮咛了一声就下城去了。
当夜子时。
马腾和程昱说服韩遂,选取精兵八千,骛行潜掩,偃旗裹甲,钳马衔枚来到萧关下。
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