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阿姨费力地想要拉她回屋，又不敢过于粗暴，便更加的为难，“丫头，是你做梦了，外面哪有孩子哭啊，这都凌晨两点了，快回去休息吧，听话。”
“阿姨，阿姨我求求你了，你把门打开，我就看一眼，我真的听到门外有孩子哭了。”
“丫头，你这是幻听了，乖，跟阿姨回去吧，外面这么冷，你穿得太单薄了，会冻感冒的，薛医生说了，metc治疗的后遗症很多，其中就包含幻听，你快回去睡觉，好不好？”
“阿姨，我真的求求你了，我不会往外跑的，就开门看一眼，就看一眼，没有孩子的话我马上回去好好睡觉，真的。”
罗阿姨实在是被磨得没办法，“那丫头你等着，我去拿钥匙啊，咱们可说好了，不能出门，就只能在门里往外瞧一眼。”
“好。”
罗阿姨回房间拿来了钥匙，还是不放心地再嘱咐了一遍，“丫头，咱们说好了，你可千万不能出门啊，你要是出去了，康先生肯定得要骂我的。”
“我不出去，我真的不出去。”
罗阿姨开了锁后，拧门把手的同时，抓紧宋清歌的手臂，生怕她跑出去。
门一打开，宋清歌耳边的婴啼声也就此停止，她只是探出身子往外看了看，门外安安静静的，是入户电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神就此暗淡下来，退后一步，“对，我的孩子没了，是我幻听了，怎么会有孩子哭呢，他估计最讨厌我这个没用的妈妈了。”
“丫头，别这么想，”阿姨把门关上，再次落锁，拔掉钥匙，带着宋清歌往她卧室走，“你是个好孩子，所以责任心太重，别想太多了，先好好休息吧。”
虽是在冬天，可这一番折腾，也把罗阿姨弄出来一身的汗。
二月一号，恰逢小年夜，已经有很浓的年味了，路上都是张灯结彩，一片欢庆色彩。
宋清歌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路边的电线杆上都挂着红灯笼，树上也都缠着小彩灯，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不开心的人只有她自己。
晚上的饺子很好吃，宋清歌无事可干，吃完饭后只能在床上躺着。
似乎，她需要找一份工作了，不能一直让康商澜花钱养着。
于是宋清歌便出门问罗阿姨了，“阿姨，您方便告诉我，康商澜给您的工资是预付到几个月的？”
“康先生给我预付了一年的工资，到明年十二月份呢。”
“十二月？”
康商澜是真舍得花钱。
宋清歌想辞退阿姨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并不是说阿姨照顾得不好，只是她太喜欢一个人的安静，被何英盯得烦了，有些排斥别人的好意。
到大年三十，罗阿姨给她包好水饺塞满了整个冰箱，到下午才多嘱咐了几句才放心离开。
三十下午的炮声已经很吵了，不像江城，近几年禁烟花，偶尔看到烟花也是有人偷着放的。
罗阿姨走后，宋清歌接了迎蓝黛的电话，给康商澜和贺智霖发了个新年快乐，觉得不会再有人打扰了，把手机扔在客厅，安心地回了卧室休息。
晚上十一点，江A5257车牌号的宾利停在小区门外，男人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十一楼的位置，关着灯，夹在光明之中的黑暗。
“确定她在家吗？怎么没开灯？”
“赵桐带人盯一下午了，四点钟的时候夫人家里的保姆阿姨走了，之后到黑天一直没开过灯。”
“叫房东，把钥匙要来，把锁直接打开。”
岳棋维摇头，“怕是不行，这房子不是租的，是贺智霖的房子。”
“去叫个开锁师傅来，快一些。”
“好，我现在安排联系。”
岳棋维给开锁师傅塞了不少钱，让师傅违背职业道德，并没有让他们出示证明信息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房间里关着灯，徐绍亭把灯拍开，确认客厅没人，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吧，别跟着进去了。”
他确认哪个是主卧后，把门推开，没开灯，但窗帘开着，月光照在阳台边，借着窗外一个一个腾空的烟花，足够徐绍亭辨认清床上的被子底下蜷缩了个人，只有枕头上露出来一缕青丝。
她睡觉没有安全感，习惯把脑袋缩在被子里面睡觉。
徐绍亭拽了拽被子，把她的脸露出来。
宋清歌稍微歪了歪头，没醒，又是熟悉的那句呓语，“妈妈……”
等了会儿，房间里暖气不足，她似乎觉得冷，又把脑袋钻进了被子里去。
徐绍亭本是满怀质问的，一瞬间还是心软了，不忍心吵醒她。
他离开卧室，把门带上，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点了颗烟。
茶几上没有烟灰缸，徐绍亭只能抽了张纸巾，把烟灰都弹在纸巾上。
这是他们夫妇结婚的第七年，在一起度过的第三个新年。
去年宋清歌在云北，应该是高兴的，不料今年是这般寂寥。
一支烟燃烧殆尽，徐绍亭静静地坐着。
宋清歌在接受metc治疗，会不会已经忘记他了呢？
如果真的忘记他怎么办，做陌生人吗？
凌晨的钟声敲响，外面的烟花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