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个时间出门,在楼道上或者停车场里肯定会碰见李欣,刘中舟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李欣打招呼。
像这样在集团内部需要躲着某人的尴尬情况,在他身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多年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他从来都是俯视一切的,此刻这样的感受,让他很不舒服。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眼下这种巨额亏损的局面,让他难以面对李欣。
虽然他坚信将来行情一定会出现反转,只要有了自己这些准备措施,一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日出。可是目前账面上毕竟有近两千万的亏损,在眼光短浅的人面前,这样的局面对自己不利。
他与李欣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不同看法,这就注定了他对李欣的不认可。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听从姜华的建议,把李欣完全撤职或许是对的。
他有时候想:如果李欣的意见不是反对做空那么极端,而是建议推迟开仓时间的话,也许自己是会听他的意见的,那样就能在目前的位置再入场,可以节省近两千万元的成本。
从这个意义上说,李欣这个人将来好好历练一下,放在其它合适的位置上,也许还是有些用的。只是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让他给自己惹麻烦了。
估计着李欣已经上车走了,刘中舟这才把手里那半截烟头掐灭,起身出了办公室。
要说这市场还真是很能体会刘中舟这种尴尬的心情,两天后,就给出了一个让他可以扬眉吐气的重磅消息。
这天下午,李欣从外面办事回来,在楼道上碰见了一脸喜色的郑国瑞。郑国瑞一见李欣,立刻对他说:“好消息啊!你知道了没有?”
李欣看他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也很意外,说:“郑部长,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喜形于色的?”
郑国瑞说:“刚刚得到的消息,明天又要抛售储备铜了!”
李欣听了一惊,赶紧问道:“你那里听来的消息,确实吗?”
郑国瑞说:“那还会有假?就是交易软件里的资讯栏目报道的。”
李欣说:“抛售的数量和价格是多少?”
郑国瑞说:“价格不高于三万九千七百元,数量是两万吨。”
李欣听了一时无言以对。
这又是一次打压价格的重要举措,表露的信息很明显:第一次没有压住价格,那我就再次抛售!
难怪郑国瑞这么高兴,看来这价格明天一开盘又是一个暴跌!
郑国瑞见李欣不说话,就说:“待会儿再找你聊,我先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董事长。”说完,他急匆匆地往前走了。
李欣心事重重地进了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仔细看完郑国瑞说的那条消息,心想:看来这价格是涨不上去了!好在目前自己账户上浮盈还很多,只要明天一开盘不是跌停板,盈利出场还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袁杰的电话到了:“抛售储备铜的消息你看到了吧?”
李欣说:“正在看。”
袁杰说:“早就让你平仓出场你不信,现在后悔了吧?明天肯定是暴跌,你那些持仓到时候有没有利润都很难说。”
李欣有些无奈地说:“哎呀,人算不如天算,明天找机会平仓不就行了。”
袁杰说:“你倒是想得开,今天你账户上还有三十来万的利润,明天就全部泡汤了,你难道不可惜吗?”
李欣笑笑说:“不然怎么办?现在已经收盘了,我就是想出场也出不来了。”
袁杰说:“以后你别那么固执了,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没有坏处的。”
李欣说:“知道啦。”
董事长办公室内,刘中舟听完郑国瑞的汇报,精神为之一振,他从大班椅上坐直了身子,手肘拄在写字台上,脖子向前伸得长长的问郑国瑞:“真的吗,你没看错?”
郑国瑞说:“董事长,不会错的。”
刘中舟听了,嘴里喃喃地嘟囔道:“我就说嘛,这价格怎么可能一直往上涨,这个消息出来后,我看它跌不跌!”
郑国瑞也高兴地说:“董事长, 这下好了,要是价格开始下跌的话,要不了多久,账户上那些浮亏就会变成盈利的!”
郑国瑞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这段时间以来,这些亏损一直压在他的心头,现在看见了转机,他的兴奋立刻就溢于言表。
刘中舟此时的思绪却有些飘忽,他的右手轻轻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睛望向半空中,像是在回答郑国瑞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岂止是浮亏会变成盈利!”
郑国瑞没听清刘中舟的话,就问道:“董事长,您说什么?”
刘中舟被郑国瑞的话打断了思路,他像是突然又回到了和郑国瑞的对话中,可他没有回答郑国瑞的问题,反而问道:“我们手上那三亿元的债券什么时候到期?”
郑国瑞想了想,说:“明年十二月到期。”他不明白刘中舟为何突然间提起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刘中舟说:“薛副总刚好上来办事,现在应该还在他办公室里,你马上去通知他和黄洪亮到我这里来,我们几个开个会,有事要商量,马上去办!”
郑国瑞虽然不明就里,可是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