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伤,多年前造成的。
他是忠义侯嫡子,谁敢这样虐打他?
给他治伤时,默言曾见过他的背,也是伤痕累累,有刀剑伤,但更多的是这种——鞭笞伤。
没有药可以医治这样的伤疤,更能医治的,是心灵的创伤吧。
他不想说,默言也不问,只是将他拂上的袖子又扯下来,一遍遍抚摸着伤痕。
秦承颂早习惯了,这种伤于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早过去了。
没有人在乎过,连他自己都不在乎,被她看见,他觉得有点羞郝,是真丑,怕吓着她,更怕她嫌弃,所以挣扎着,又不敢用力,尴尬的想要转移话题:“那个……”
一颗热热的泪滴落在伤口手,两颗、三颗……
“怎么了?怎么哭了?”
“疼吗?”默言也不想哭,怕引他伤心,就是没忍住,伤痕太重太多,让她不敢想象当时的他是怎么捱过来的。
“不疼,你看,都好了。”秦承颂的心热热的,酸酸的,不想她哭,她一哭他就慌:“别哭,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你就是欺负我了。”默立抽泣着道。
秦承颂哭笑不得:“好好好,我欺负你了,来,你打我,让
你欺负回来好不好?”一边说一边真的拿着她的手搧自己耳光。
默言拼命缩手:“你干嘛。”
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管他是谁,咱们打回去,加倍的还回去。”
平生头一回有人要替自己出头,从十三岁起,秦承颂就没幻想过依赖旁人的保护了,那一年,父亲战死沙场,他的天就塌了,小小少年要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刀霜剑,要顶起自己头上的这片天,想活下去,就得狠,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也够狠。
这个说要保护他的人,还是个纤弱得稍稍用力就能勒断腰的小女子,好笑吗?
他没有觉得好笑,心口像灌了一坛槐花蜜,又甜又香,被在乎的人在乎,所谓幸福莫过于此吧。
一个时辰后,知言回来了。
“血样呢?”默言问起她时,知言有点窘:“姐……”
“没弄到吗?”想来也是,知言性子软,又不擅说谎,凭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让萧侍郎出血?
“也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
“在哪儿?”
知言伸过左手,食指指甲缝里有血迹。
“你这是……”
“我假装摔倒,他
扶的时候,趁机挠的。”知言道。
默言笑道:“机灵鬼,还不错,这点就够了,对了,你说去找大姐?”
“去了。”知言扭过一边,不想说。
“你又被她说了一顿?”
“她说一切都是为我好,说顾家现在的境况,能嫁个三品大员当正妻,是求都难求来的福气,只有我嫁了,顾家才会有起色,我哥和弟弟的前途才会有着落,还说我不懂事,让我不要天天和你在一起,被你带坏了。”
默言无语,实在气不过:“那么好的姻缘,她怎么不嫁?她也是单身,男人可以续弦,女人一样可以再嫁,让她嫁给萧侍郎好了。”
“其实萧侍郎还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知言弱弱道。
“你动心了?”默言大惊。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才见一面而已。”知言早羞红了脸,慌忙摆手。
萧侍郎这样的有钱有权,又保养得当的中年大叔最会欺骗知言种情窦初开的少女。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真心待你。”默言忙上思想课。
知言羞道:“知道了,不会的。”
默言却没有测。
秦承颂还在等,默言犹豫了。
“要不,先测皇上和小
豆儿的吧。”默言道。
秦承颂皱眉:“你不是说要血吗?难不成我去割皇上一刀,让他出点血?”
说的也是,但如果萧侍郎与皇上是同一。血型呢?这样的机率很大啊。
还没想清楚,顾二太太却登门了。
她是来接知言回去的。
知言大急,躲到默言身后:“二姐,我不回去,我不想嫁。”
默言让她先呆在后堂,自己去迎顾二太太。
“知言呢?你把她藏哪儿了?”顾二太太气势汹汹。
“二婶。”默言行了一礼:“还以为您是来送贺礼的呢。”
顾二太太冷笑:“不过是妾室扶正,有什么好祝贺的,再是正室,也不能抹去你曾与人为妾自甘下贱的事实。”
“顾二夫人,请自重,我娘子何时与人为妾了?”原本默言让秦承颂去书房,自己独自应对顾二太太,哪知,这人根本没去,就在里屋,闻言大步走出,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盯着顾二太太。
顾二太太的气焰顿时灭了不少,兀自道:“再掩饰又如何?天下皆知的事。”
“来人,把这泼妇轰出去。”秦承颂才不想多费口舌,冷声道。
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讲情面,二太太被两
个婆子架着往外拖,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大喊:“顾默言,我是你长辈,你竟这样待我,把知言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