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静!安静!”衙役十分不满的抱着剑对着灾民们吼道,颇有一副讨债的惹人嫌模样。
吴苟立抬步走上正门口的台阶,对着众人安抚性的说道:“别急,这粮食每人都有份,今天只是第一天而已,明天还会有的。”
“感谢青天大老爷啊!感谢青天大老爷!”
场中有不少灾民们跪了下来,有了领头作用,其余百姓也都纷纷跪了下去,不停的朝着惺惺作态的县官吴苟立磕着头。
若是安错错刚才没有听到那茶摊老板的话,想必此时也会以为吴苟立是真的良心发现,才想到开仓赈灾,现在她倒是想看看对方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安错错起身,环绕着双臂朝着粮仓门口看去,今天几乎四方村庄里的村民百姓们都跑到了这里,为的不过就是能领到那一口粮食罢了。
一旁的茶摊老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姑娘怎么不过去领粮食?”话音刚刚落下,老板又自嘲的道,“也是,那粮食里都是沙子,领回去也没用。看姑娘这身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吃不饱的人。”
闻言,安错错不由得一愣。
她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吃不饱的人……
原来她现在在其他百姓们眼中是这样的一个存在,难怪那安氏俩人戳破了脑袋也要跑到老杨家去要银子花,敢情她现在都成为富庶一族了。
“想必您也是凑了好些银子给衙役,现在才能顺利的在这摆茶摊吧?”安错错反问着道。
“唉,别提了,这县官连我们这种小本生意的百姓都要狠狠的剥削上一层,简直是毫无人性。”他一个小小的茶摊老板,又哪里能与官府抵抗的了,自然是将自己所有的家底都给奉送了出去。
安错错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意气风发的
县官看了好一会,这才缓声回道:“看来这宁清镇确实是时候换上一位公正无私的县官了。”
“哪里有这么容易,这县官都在这里霸占了好几年,也没见上面有什么人下来调查替换,我们这些老百姓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如果不是因为落地生根,这里是他们生长的地方,怕是早就背着行囊包袱远走他乡了,何苦还在这里等着。
吴苟立的行为越来越过份,相对比较前两年来看,此时的县官已然到了一种丧尽天良的地步,就连受灾百姓们的危害都可以全然不顾。
“大家排好队,每个人过来领半袋米!”衙役指挥的声音再次响起,灾民们既高兴又很快的排好了队伍,等着领粮食回家。
看到这,安错错真不忍心想到一会他们见到袋子里掺了沙子会有多么绝望。
本就受到了极大打击,在好不容易汇聚起希望之际又被彻底打回原形。
吴苟立居高临下的睨着领了粮食兴冲冲离开的灾民们,脸上的不屑自信神色是愈发的明显。
很快他开仓救济的事情就会传到皇上那里去,到时候大家只知道他开仓,却无人知道他在粮食里掺沙子。
不仅如此,他还顺带从镇上各商户那里搜刮了不少银钱,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他自当是不会放过。
吴苟立眼中盘算的神色落在安错错眼底,她在想要上前揭穿他的同时也只能想办法将心底的怒意驱散。
这样贸然上前只会被当做当众滋事给抓起来,说不定又要大出血一次,这么亏损的事情她可不能干,得想个其它法子才是……
不远处的街道上又走来同样一位得意无比的人,定睛一看,除了与县官吴苟立勾结的霍百川之外,还有谁会这么横着走路?
“哎呦!这不是霍当家的么?”吴苟立端着笑热情的迎上前,仿佛在炫耀着赈灾得逞之事。
霍百川闲暇的巡视一眼长而拥挤的灾民队伍,故作赞叹的高声夸张道:“大人果真是为民劳心劳力啊!这洪灾过后您怕是第一个开仓赈灾的青天大老爷了!”
这话不是说给吴苟立听的,而是说给所有百姓们听的。
吴苟立略微得意的看了眼四周,转而压低声音道:“全凭霍当家的主意好啊,一来整治了洪灾,二来我又从中谋取到不少好东西。”
霍百川表面上笑了笑,心中却嗤之以鼻。他哪里会这么好心,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顺带还能好好的整一把安逸酒楼,何乐而不为?
俩人私下谈话的模样清楚的落在安错错眼中,她只觉得一刻都不能多等了,要是不帮灾民们出这口恶气,以后还指不定这县官会跟霍百川怎样勾结呢!
“哎!姑娘你去哪?”茶摊老板在身后叫着。
安错错找了一套破旧的衣服,又用锅灰在脸上涂了好几层,为了制造落魄无比的模样,就连她一直非常呵护的那一头乌发都给揉的乱七八糟,顺带加了点东西。
此时的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自是没人看到她的这番“杰作”。
“这古代就是不好,想要乔装打扮连顶假发都买不到。”安错错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仔细的左右照了照,这才放下心来。
乔装打扮完毕后,她才将镜子塞回了衣襟前,转而趴在巷子口的墙边朝着远处观望。
“这个霍百川简直是无恶不作,跟他弟弟霍其林一个样,都不是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