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晴朗。
白骨山上山下,都飘满了鲜艳的丝带。
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在草原上散步的女子,穿着彩色的衣裙。
裙子随风飘荡。
极美。
蓝后是个深闺中的女子,看过书很多,然而出门却不是很多。
尤其是早早的被选中为预备皇后之后,更是极少出门。
她那时候喜欢在家看各种杂书游记。
不过她家的书,介绍熙国的很多。
毕竟熙国繁华的不可思议。
虽然申国人天天嘴上骂着熙国没有礼义廉耻,君不君臣不臣,乱了人伦。
可是在内心里也是羡慕熙国的繁华富饶的。
所以写熙国的风土人情的书很多,并且在申国也很畅销。
所以蓝后才会想去凤凰山看看。
可是关于荆国,关于蛮荒的书极少。
因为蛮荒和荆国对申国学子来说,是个很遥远的地方。
而且并不太平。
学子游学很少游到这里,而这边本来就比较落后,各种猛兽又多,气候恶劣,关于这边的记录的书就很少。
蓝后是第一次来到蛮荒。
到了蛮荒,可以说是到了神佑的地盘了,所以蓝后没有再做书生打扮。
而是换回了女装。
她现在是一个很婉约的女子,头发很长很黑。
松垮垮的扎着一个头绳。
身上穿的并不华丽,很宽松舒适。
这段时间穿书生装穿习惯了,蓝后不喜欢穿繁复的女装,虽然换回女装,也是和这边的牧民女子一般,穿的很宽松休闲。
不过却也是极美,自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风流大气的感觉。
她没有想到,天下还有这样好看的地方。
望不到尽头的草原。
突然草原中有一座山。
尖锐的山,像是一个迎面走来的女子。
还有一点白头。
风很大,景很美,很开阔。
这一刻,只觉得胸中所有污垢都被吹走了,连角落里,自己知道不知道的所有,都被洗涤了一遍一般。
神佑一行人慢慢的朝白骨山走去。
有马,有狼,有鸟。
有道骨仙风的老头。
不过并不引人注目。
因为迎面走来的队伍,形容更夸张。
有满面油彩的人,有一路高歌的人,有驼铃声响。
很是热闹。
路边飘过一个风幡,上面写着大大的鹿字。
风幡下有几张旧桌子。
有个机灵的小少年,提着壶倒水。
小孩脸上笑容很亮,脸晒的很黑,牙很白。
神佑一行人也停下休息了。
那个提壶的小少年看到领头的阿鹿的时候,忽然把壶哐当一声丢地上,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阿爷,阿爷,鹿,鹿,鹿回来了。”
小破木屋里头,门嘎吱的一声响,又嘎吱
的一声响。
“芽,让你好好说话,怎么又口吃了!这个毛病要治。”一个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接着才是他慢吞吞的身影。
老头走了出来,看到了茶摊跟前的一行人,老头嘴巴张的大大的,露出了基本没剩几颗牙的牙槽。
“小主子回来了。”老头激动的热泪盈眶。
挥手就对着旁边的少年脑门一巴掌。
“快,鹿芽,给主子们倒水。”
属于草原的茶水,有点温热,有点苦涩,更是有些微甜。
茶汤颜色有点泛红。
蓝后也大大方方的坐下,坐在板凳条上,跟旁人一样,端着大碗喝茶。
温热的茶流进肚子里,一下子,觉得胃都暖和了,整个人热呼呼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板凳条上好像有很多疙疙瘩瘩,坐的时候并不舒服。
蓝后坐了一下,就站起来了。
看到每条板凳都是如此,密密麻麻的刻痕。
她指着那痕迹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老头还没有回答,少年芽抢着道:“这是我们山上练习用的铁木。”
蓝后还是不明白。
老国师却肃然起敬。
铁木真的如铁一般坚硬,要砍成这样平平的做成板凳,那要挥多少刀。
这些年,白骨山上的呢绒布生意做的越发的大,无论是申国,熙国还是荆国,都遍
布呢绒布的销售点。
可是白骨山上另外一个更为赚钱的骨器的生意却慢慢的消失了。
以前还有借着荆国人的名义卖一些,现在却卖的越来越少。
看着这个小茶摊上的少年顺手可拿的地方,就摆着一根油红的棍子。
想来就是骨器了。
无论是骨器还是荆器,现在都是千金难求,谁能想到这路边简陋的茶摊里,会跟烧火棍一样随手放着一把。
难怪听闻荆国大军压境,可是蛮荒这里却还是如平时一样。
并没有慌乱和不同。
不同也是有不同的。
路上的行人,歌声更大了。
豪迈的像是在呐喊。
是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