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身影消失在田埂。
那茅草丛中,再看不到有人。
老妇人说,熙城是富贵人家的熙城。
她说她家以前住在城中二街,城中二街成了孟家的商铺。
孟家很久以前就投靠了殷家,又把这些商铺送给了殷家。
于是城中二街,现在是殷家的。
殷家庶子殷荣,正在城中二街的商铺巡视。
他身边跟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嘴唇粉红,身上穿着丝绸的袍子,丝绸里面缝着最柔软的貂绒,非常暖和,又不影响袍子的飘逸感。
袍子的颜色是很鲜嫩的蓝,这种蓝,也只有他们殷家的作坊能做出来,十分好看,一色难求,要是有这种颜色的衣服出来,熙国的贵妇小姐都会疯狂的抢购。
甚至为了这衣服提前一年半载预定,尽管量这样少,还卖的贵的已经不像一件衣裙,甚至买一条裙子的钱可以给普通百姓买一个小院了,可是仍旧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少年就穿着这样的蓝裙,漂亮的像一片蓝天中的云彩,温暖又舒服。
殷荣看着弟弟走路的时候裙摆划过桌脚,弟弟却一点不在乎这袍子会不会刮花。
这衣服奇贵无比,但是质量并不好,也不耐用,几乎
是放下水洗一两次,如果不小心,就会洗报废了。
殷荣也穿的起这样的衣服,他虽然是庶子,可是实际上一直帮忙父亲管理家业,经手的钱财无数,自然不会穿不起。
可是他从来没有穿过。
他不习惯那样张扬。
若是看容貌,他的容貌也非常好,但是跟旁边的漂亮少年比起来,还是略逊,总是一对比,就显得普通了一些。
当然也有一点相似。
毕竟是兄弟。
“弟弟,这几家店是家里十分重要的铺子,一会我带你去看账本,你是申学宫出来的,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门道。”殷荣声音温和的道。
去年他已经结婚,得了一女,他越发稳重了。
不过说这话的感觉,还是有点怪。
殷雄喜欢申学宫,可是不喜欢兄长这样说,总觉得很不对。
而且他也真的对账本不感兴趣。
不过父亲让他跟着兄长,他已经跟着许久了。
兄长每日都很忙碌,清晨五时就起,那时天还没有亮。
鸡都没有叫。
他起床洗漱穿衣,然后看账本。
前一晚,殷家各处的掌柜都会送一本账过来。
等到他兄长全部看完,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那时候,殷雄才起来。
然后和兄长一起吃饭,
开始一天的工作。
兄长每日去各个店铺巡视,工作很认真,每个店铺的人看到殷荣,都会恭敬的打招呼。
有什么错处,兄长都能马上指出来,很让人信服。
殷雄也很佩服自己的兄长,真的很厉害。
当然也觉得兄长很辛苦,这样巡视店铺,从早上日出要一直到月亮升起。
天全黑了,他才堪堪到家。
他的小女已经沉睡。
殷雄开始还跟着,跟了几日实在太辛苦,就早上跟半天,下午就溜号了。
相比起来,跟着一直干活的兄长,他还是喜欢二叔一点。
如果二叔的红颜知己能少一点会更好。
二叔好不容易从申国回来,那些粉粉艳艳,排着队来见面,也是很忙碌。
早上,殷雄跟着兄长,忙碌又无聊,几乎是不停歇的。
下午,殷雄跟着二叔,轻松又有趣,几乎是不动荡的。
殷雄对兄长的话笑了笑,好吧,他觉得自己也真的长大了,以前他要是觉得不喜欢,是不会笑的,现在他明明觉得兄长说的不喜,可是他还是笑了。
兄长在看账本,二街的掌柜微微弯腰,弓着身子小声的在兄长身边解释什么。
殷雄百无聊赖靠在旁边的椅子里,把腿抬起来,放到了对面
梨花木茶几上,漂亮的鞋子,在茶几上摇晃。
掌柜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回去看账本,并没有说什么。
殷雄懒塌塌的靠在椅子上,窗外阳光正好,一点点的照了过来。
他眯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像是睡着一般。
不一会儿,他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声,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吧。
殷荣仍旧在看账本,时不时和掌柜说着什么,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场景一样。
掌柜也弯着腰,始终认真的谈论着。
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殷家家主殷克州居然站在了门口。
殷克州看到了拿着账本说话的两人,也看到了躺椅子上睡觉的小儿子。
他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
殷荣先站了起来。
他有些害怕父亲,因为紧张,手中的账本掉落到了地上。
掌柜更是战战兢兢,不知道说什么。
殷克州并没有看自己的大儿子,而是径直走到了小儿子殷雄面前。
面色严肃,十分生气的样子。
殷雄没有真的睡的很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