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一阵剧痛之后,顿感伤脚轻松许多。姜明越正骨已经结束。梅姨惊异之际,微微动了一下左脚,确乎好了很多,动起来也不再那么痛了。她刚想下地走两步,被姜明越给拦住了。
“梅姨别着急,再给您针一下,疏通气血。这样可以好的更快一点。”
姜明越说完,找出毫针,刺进穴位,留针时间到后,她取针结束治疗。
“梅姨,您可以休息了。明天就可以走路,不过,尽量别走太久,防着以后崴习惯了。”
姜明越看时间晚了,遂告辞梅姨,回了住处。
姜明越这一次换到了春泥的院子。
春泥也是琴姬,她的琴技比及夏梨和夏莲二位,却要好得多;
而且春泥生的美丽端庄,身量又高,与客人之间的互动极有分寸,与其他院子的姑娘和丫头也鲜有争端,如此深得梅姨和阮玉的喜爱。
况且以春泥的资历和贡献,应当可以配置四个丫鬟,可是春泥坚持只要两个小丫头做丫鬟;
阮玉看在眼里,心中安慰——在一众伶牙俐齿精于算计的女子中,只出了这一个圈住了她的心的女孩子。
原本阮玉也很看好这个新来的姑娘——姜明越,她有着一种更胜于春泥的才华和大家闺秀的优异品质;
然而,就在昨天,还是夜里,有人看见了她和一个男子在院子的僻静处执手相挽。
阮玉大失所望。姜明越刚刚树立起来的好形象,瞬间崩了。
她很难过,彻夜未眠。
这里的姑娘们最容易受到诱惑的就是这些男人。
他们或财富惊人,或容颜魅惑,或势力滔天;一旦女孩子沾染了这些男人,几乎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细数她这里历年的绝色琴姬,把持不住自己的女子,只会换来阮玉的一声叹息。
阮玉坐在琴凳上,轻轻抚着琴弦,弹了一曲《广陵散》。内心愤然而不羁的情绪泄露无疑。谁又能懂。
深夜里,夜空深邃,天地浩渺,琴音空灵;不必说,不必说。个人有命。
阮玉看着东方微明的天际,心中为姜明越遗憾。
她做了一个决定,不过,需得等到这件事情坐实之后。
姜明越会承认还是会矢口否认呢?
阮玉温柔的笑着,眼神中蕴起寒气迫人的阴戾之色。
她又放了一日,第三日早饭后,阮玉让小丫头请来了梅姨。
梅姨走进来时,阮玉定睛对她瞧了瞧,“都说你崴了脚,我怎么没瞧出来?”
梅姨得意的笑了:“说明我呀,身子骨硬朗,还能多陪几年主子。”
这话说完,梅姨就有点感觉没说好,怎么听着怪怪的,有点感伤?
“嗨,这还多亏了姜明越那丫头,她当天就给我正骨,果然就好了!”
阮玉一听到这个名字,眼里暗淡了下去,正想说她,她就到了嘴边。看来她把梅姨巴结的不错。
梅姨哪知道她主子的心思。只顾着自己嘴上快活,
“这孩子呀,真心不错。”
阮玉笑笑,示意小丫头上茶,而后给小丫头递个眼色,她会意的离开,带上了房门。
主仆二人默默喝了会茶,梅姨突然心有灵犀的嗅出了主子似乎满腹心事。
她越发去喝茶了,不动声色,用眼角余光瞥着阮玉。她善于等待。
“姜明越不能留了。“阮玉轻声细语。
梅姨听在耳朵里,却响如惊雷!是发生了什么她尚且不知道的重大事件吗?
这几日,她的脚不方便,故而在自己院子里躲了几日清闲,就两日的功夫,就出事儿了?
就在昨天早上,那丫头还过来又给她针了一次,好好的呀。
梅姨心里迅速翻找可疑线索,揣摩着阮玉的心思。可是这次,她一无所获。
梅姨懵懂地看向主子:“奴婢这几日腿脚不便,确实耽误了很多事情,不知主子说的是那一桩?“
她试探着问道。
阮玉也就直说了:“有人看见她夜会情郎。就在春泥的院子外面。“
梅姨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翠馆,这种私会后花园的故事是绝对没得救的死罪。一旦坐实,无人幸免;被丢出去,都是仁慈。
但是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梅姨毫不奇怪,可这姜明越,怎么都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哪!
但说一件,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把自己整日化成一个丑八怪一样的脸,就意味着她无意去用美貌吸引男人的注意。
可是,主子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
阮玉的脸上,旁人看来,一脸风轻云淡,可是她的眼睛里,有梅姨才能看出来的风暴。阮玉是真的动怒了。
梅姨沉默了。
她是奴才,是主子手里的工具,她没有资格为谁辩护,也不值当。
固然她替姜明越感到冤屈,可是主子认定的事情,一定也有她的真凭实据。
“主子打算……?“
打算怎么处置?梅姨想想就心里寒凉,这女子啊,命贱!只为一个男人,落得个魂飞西天的下场。
阮玉抿了一口茶,大约是溜进去了一片碎茶叶,她用指尖轻轻取出,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