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对姜明越的恨,夏梨哪知?但是不影响夏梨吃干醋。
夏梨第一次看到云启就有点动情,云启虽然二十有六,却风流倜傥,一副公子哥派头,吃穿用度,无不穷奢极侈。
夏梨是定了主意要攀个高枝风风光光嫁出去的,看那云启连续十来天天天来捧场,大把砸钱,这不是对她有意是什么?
这么一想,就把自己引到这条路上去了,暗中就认定,那云启将来必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再思量,后半生遇个有钱有颜又年轻的男人可以依傍,夏梨不觉间就把一腔热情寄予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然而,云启却看了姜明越,还是盯着看。夏梨就想当然的以为必定是姜明越故意的。
她是这里的红人,是给掌柜的带来高额进项的人,她的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香草是她的人,脱不出她的手掌心,她不会乱说话的。
夏梨去找了梅姨,顺手拿了一对客人送的红宝石石榴耳坠丢给了梅姨。
梅姨喜滋滋地接住。谢过夏梨。
“梅姨,现在的年轻姑娘,可不比从前了。想当年,我们对主子吩咐的话,哪敢有半点折扣?”
“夏姑娘,可是有不听话的小丫头?”
“我可不敢说啦,回头人家说我以大欺小。”夏梨嘟着嘴,耷拉着脸。
梅姨什么没见过?肚里冷声笑笑,知道这位这是又要作贱哪个小丫头了。开玩笑,地位低贱的小丫头敢和红姑对着干,不想要命了么?
她略微一想,就找到了人——姜明越。那个晚上是姜明越在夏梨院子服侍。
夏梨说她,不敬主子,不敬客人,不安分守己;最严重的,没散场,人就不见了!
梅姨对姜明越印象极好。而夏梨是这里的老人了,什么性情,谁人不知?
就是梅姨心下疑惑,姜明越是个聪慧的丫头,为什么会得罪了夏梨?
至于夏梨说的那些,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夏姑娘放心,这里的规矩谁都不能坏。”梅姨打发走了夏梨,找来了姜明越。
姜明越见梅姨突然问昨晚夏梨院子的事情,心下就明白了。
这是夏梨给她挖的坑。但是,为什么?原因不找到,还会有下次的。
“梅姨,当时客人才进场,正忙呢,香草突然说主子让我回去,不需要我了。香草这样说的时候,我也很不解。”姜明越不辩解,只说事实。
梅姨沉默一会儿。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认错,继续留在夏梨院子服侍;一个是向夏姑娘道歉,之后换一个姑娘的院子服侍。”
姜明越低着头,没说话。梅姨也不催。良久,姜明越问:
“梅姨,我选哪一个不重要,我想知道为什么?夏姑娘总有个不爽的原因吧?”
梅姨笑笑。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对于姑娘们,只有一个原因,你动了她的人。”梅姨几不可见地冷笑着。
姜明越似懂非懂。只觉得梅姨高深莫测。可她整晚没和一个客人说过一句话呀,怎么会动了夏姑娘的人?
“小夕,去跟她道歉,然后我给你重新换个院子。”梅姨不想再说了。今天已经说了够多。
姜明越不仅跪地给夏梨道歉,还领受了翠馆的规矩:禁食一天。
这一次之后,姜明越开始留意身边的小丫头们,她们得有多大的缜密心思才能好端端在这个地方活下去?
姜明越被换到了夏莲姑娘的院子。梅姨警告她,再出乱子被告状,恐要关进小黑屋!
夏莲院子里面已经有三个侍女,姜明越是第四个。她在暗处打量了一下这三个女孩子,然后选了一个唤作荷叶的紧跟其后。
荷叶当她新来胆小,也不说什么,当她的尾巴一样带着。
这样一来,无论谁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好确认某个客人是在看荷叶还是在看小夕。
夏莲弹琴。
她这边是真正的文人骚客居多。他们吟诗作画,谈古论今,听琴品茶,高谈阔论。更多时候,夏莲的琴音更像是背景音乐。
夏莲也不在意,客人们乐得其所。
若论琴技,姜明越认为只能算是初级。会弹而已。
连续三天,相安无事,姜明越仔细揣摩,不敢放松。梅姨帮她一次已是开恩,不能总是麻烦别人。
这天,照例她还是跟着荷叶,夏莲继续弹琴;荷叶转身去向外间,姜明越跟上。恰逢几位客人进里间,这么一让,姜明越落了单,她心下一急,脚下走快了几步,哪里知道这几位后面,还有一位,姜明越正正撞到了那人身上。
姜明越心道:坏了!这不知道又惹到谁了。
那人扶住姜明越,迅速松开了手。姜明越大窘,垂头赶紧道歉。那人看了她一眼,讶然:
“姜小姐?”
姜明越十分吃惊,抬头看去。那人一身月白色锦袍,身高八尺左右,眼神清冷,宽额高鼻,下颌棱角分明,唇角一粒黑痣。
是他!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转瞬即逝。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他向姜明越点点头,走了进去。
他就是护送琉璃公主和亲的三皇子苏起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