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戴蓉蓉抬头望去,却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黑眸。
月光下,黑眸如同汪洋,眸中情绪翻涌。
良久,林绾哽着喉咙问道“嫁给谁?”
戴蓉蓉神情复杂,指尖紧攥“城里的郑家,郑二爷。”
林绾眉心一跳,郑二爷年过五十,是个糟老头子。
但因家中底蕴丰厚,妻妾成群,荒淫无道
而他本人更是出了名的荒唐,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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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林绾握住了她的手,眉心紧蹙“你怎能嫁给这种人?”
戴蓉蓉潸然泪下,她哽咽着开口“阿绾,我没办法,王富贵为了两袋粮食,亲自去谈下的这门亲事。”
“我不同意,他就把我关到地窖里,连着三日未进食,只有冷水,时不时还要被他暴打……”
她抽抽搭搭地说着,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明日便是我出嫁的日子,我若一直不松口,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望着面前瘦成皮包骨的戴蓉蓉,鼻头一酸。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只默默地流着泪。
良久,戴蓉蓉颤巍巍地伸出手,拭去她的眼泪,强颜欢笑道“别担心,最起码我嫁过去后,不用再忍饥挨饿。”
林绾双唇紧抿,黑眸中含着热泪,一言不发。
夜色渐深,周遭陷入寂静,微风拂过,戴蓉蓉朝她一笑,消失在了夜色中。
翌日,清晨。
人群熙攘,随着噼里啪啦地鞭炮声响起,王富贵满面得意,牵着一头绑着红带的黑驴走出家门。
林洛倚在林绾怀中,圆溜溜的黑眸死死盯着王富贵,张牙舞爪道“阿姐,女子出嫁,最不济黑驴上也得绑个红花。”
“这老不死的卖女儿,连朵红花都舍不得绑!”
林洛忿忿不平地怒骂着,一旁的林绾神情复杂,目光定格在黑驴上的戴蓉蓉。
她今日穿了一身红,头戴红布,看不到她的脸。
她身材羸弱,黑驴一颠一颠的使她坐不稳,只好紧紧抓住缰绳。
黑驴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王富贵满面笑意,迫不及待地往城中赶去。
一路走到村口,林绾终于忍不住了,她快步冲上前,一把扯过王富贵手中的绳,拉停了黑驴。
“哎,林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去去去,别耽误我好事。”
王富贵一脸不耐,上前就要拉扯林绾。
身后的林洛拉住了他,一张小脸凶巴巴道“我阿姐有话要和蓉蓉姐说。”
“哎你这小丫头,我管你们有什么话要说!我还要去拿粮呢!”
说着,王富贵急匆匆地就要走上前,林洛心中一急,抬脚就踩上了他的五个脚指头。
王富贵发出了惨叫声,林洛稍稍用力,边踩边喊道“阿姐,你快说,我拖住这个老不死的!”
“死丫头,你骂谁呢…哎卧槽,疼死我了!”
林绾瞟了眼一旁的两人,随即,她握住了戴蓉蓉的手。
冬日的清晨极冷,寒风袭来,戴蓉蓉掀起盖头,露出那张清秀的小脸。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阿绾…”
“我会带你离开郑府,你信我。”
林绾信誓旦旦地开口,黑眸定定地望着她“或早或晚,我都不会将你一人留在豺狼窝。”
戴蓉蓉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她唇角缓缓勾起,点头道“好,我等你。”
不远处的王富贵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一把推开身旁的林洛,踉踉跄跄地走到黑驴旁,不善地瞪着两人“说完没?说完赶紧走,老子还要去拿粮食。”
戴蓉蓉侧过头,朝着林绾勾唇一笑,戴上盖头。
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林绾回过神来,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整整一日,林绾魂不守魄,独自坐在小院中愣神。
夜深人静时,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许久,才沉沉睡去。
……
林绾是被热醒的。
太热了,热的她满头大汗,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焦糊味涌入鼻腔,呛的她咳嗽起来。
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在原地。
地面上,床幔上,木架上全是火焰。
烧成一片。
顾不上别的,她套上鞋袜,捂住口鼻,从窗户处窜了出去。
她踉跄着跌倒在地面上,无意间的抬起头,却神情骤变。
宅子的大门被撞开,整个前院几乎全被点燃,大厅被烧到坍塌,火舌冲天。
不远处,站着一众村民。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个个神情愤恨,手中攥着火把。
而带头的正是昨天求粮的于婶子和方大叔。
“乡亲们,我们的孩子,父母,妻子正饱受折磨。”
于婶子忽然开口,她高高举起火把,指向了后院“而林地主家中明明有肉有粮,却不施以援手,想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死!”
方大叔怒吼道“什么狗屁乐善好施的好地主,关键时刻,他巴不得我们去死!”
“为了我们的家人,今日便破了这林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