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卉慧醒来的时候,耳朵里传来的嗡鸣声还隐约尚在,脑袋也还有几分胀痛,等到完全恢复意识后,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一起——就像是捆猪。
再观察周遭环境,水泥墙,穿堂风,是一栋废旧的大楼,放眼望去,还能看尽远处的山和楼房,也就是说她现在身处的高度至少有10楼高。而且,还是楼顶。
她心惊胆战地寻找起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人,左边没有,右边没有,再去看前方——她愣住了。
一双干净的看不见一点灰尘与泥泞的皮鞋呈现在眼前,她心生惧怕地慢慢地仰起脸,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瘦削男人,他的口罩摘到下巴处,鹰钩鼻,嘴唇薄,是非常刻薄的长相。
见徐卉慧醒了,他笑一下,蹲下身来问了句:“怎么样,在高处吹一吹风,脑子清醒了不少吧?”
徐卉慧眼中满是恐惧,无奈的是手脚动弹不得,想躲都做不到。
“要是清醒了的话,我问你话,你总该好好回答我,你说是不是?”孙铁军的笑脸和颜悦色,忽然又恍然大悟道:“噢!瞧我这记性,你嘴巴贴着胶布呢,想说也说不了话,那这样吧——我问你什么你就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好吧?”
徐卉慧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孙铁军先是问:“这条短信,是谁发给你的?”
徐卉慧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他拿在手里,惊讶于他是如何破解自己的手机密码的。但很快又想到可以人脸识别,他能翻查出她的手机内容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话啊。”孙铁军催促着,很快就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陪着笑脸,“不好意思,我又忘了,真是的。这样,我重新来问——发给你这条短信的人,是不是叫做刘大强?”
徐卉慧心里“咯噔”一声响,她立刻就猜到了——把自己抓到这里的这个男人,是诈骗团伙的,也就是刘大强一直在担心会出现的那些人……之一。
所以,徐卉慧摇了摇头,她决定要保护刘大强。眼下她已经被抓到,要是连刘大强也保不住的话,那他们两个谁也无法到达南旗县了。
“呦,没想到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挺深厚的啊。”孙铁军感到意外地吹了声口哨,“那小子有两下子啊,把林山都没搞定的女人给拿下了——也至于都不舍得拿你变现了。”
徐卉慧的额角开始流出冷汗,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孙铁军则是不紧不慢地绕在她身边,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间缓声道:“徐小姐,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咱们两个无冤无仇,我和你真是没什么过节的。也不过是替人做事而已,你也不要怪到我的头上。”
徐卉慧的眼神随着他而移动,她战战兢兢地聆听着他徘徊在自己周身的脚步声,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来。
孙铁军全然没有把徐卉慧的惊慌放在心上,他只是自顾自地絮叨着自己的心思:“我这个人呢,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主张的是人道,是和平共处,该拿的钱拿完,事情嘛也不要做得太绝,闹到警察那里就没意思了,谁爱吃牢饭啊,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徐卉慧是背对着他的,但也不敢不给出回应,于是就用力地点了点头。
孙铁军倒是挺满意的说,“看来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那咱们今天也就敞开窗户说亮话了——徐小姐,你知道这地方在上个月跳楼死了个人吗?”
徐卉慧摇头。
“哦,你不知道啊,那正好我来告诉你了。”孙铁军说,“上个月13号,粮食局的局|长爬到现在咱们在的这个楼顶,从这上头跳下去了。挺多人录了视频发朋友圈唏嘘,要说他年纪不大,才54岁,还可以再往上干一干的,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寻短见呢?后来一查,才知道他贪|污了500多万,给孩子在一线城市买了房子,这钱既不想还,也没能力还,索性就跳楼自杀,一了百了。”
徐卉慧不知道他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好在他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徐小姐,我主要是想通过这个故事告诉你,像是这种烂尾楼,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光顾的,就算我现在把你从这上面推下去,别人发现了也只当做是自杀,你死也是白死。”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徐卉慧蹙起了眉。
“更何况你的保单有挺大一笔赔偿呢,死在这里是意外,赔付也就会按合同正常进行,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服务行业嘛,你情我愿,情绪价值是需要付费的,我们不过是替林山回收他的等价交换。”孙铁军说着,重新走到徐卉慧面前,再次蹲下身来,就像是根本不怕徐卉慧大喊大叫一样,他撕下了她嘴上的胶布,和她商量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刘大强在哪,另外一个——”他示意10层楼的高度,笑了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徐卉慧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看向距离自己仅有一米之遥的屋檐,没有栏杆,没有铁丝网,一个不小心,就会坠落深渊。
想到这里,她背脊发凉,转头看向面前的孙铁军,她竟开出条件道:“你解开我手脚上的绳子,我就告诉你刘大强在哪。”
2.
上午9:13。
王世尧和反诈小组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