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所以当徐卉慧找到老杨，在他面前再次提及那场车祸时，老杨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
“我已经赔完钱了，还提起这事干什么？”老杨转身就想走。
徐卉慧却立即拦住了他的去路，软磨硬泡地恳求着：“你们一家从原地址搬走了，我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你们的，你还留着当年的行车记录仪影像吧？我会付你钱的，你把那个影像卖给我好不好？”
老杨皱眉：“那种东西早就扔掉了，晦气得很。”
“五千行不行？”
“你这人听不懂话吗，我和你说了很多遍，扔了，没了，你走吧！”
老杨的小女儿在这时背着书包回来了，叫了声爸爸。她上小学六年级，见到家门口出现了陌生人，一时怕生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老杨招呼她过来，她立即躲到老杨身后。
徐卉慧看到小孩露出的怯生生的眼神，不由地轻声道：“如果女孩子也和你一样会说话，可能也能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吧。可惜了。”说着，她转身，打算离开。
老杨却喊住她：“你刚刚说什么？谁的孩子，怎么回事？”
徐卉慧有点困惑地回过头，她只是告诉老杨，车祸中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他有个表妹和老杨的女儿差不多年纪，只不过，不会说话。
老杨听闻这情况，只觉得背脊发凉。
徐卉慧问道：“怎么了？你该不会……认识晶晶？”
老杨只是惨白着脸，什么都没再说。他实在是不想再被牵扯进这件事了，他本就没有义务来帮助和那件事有关的任何人。他们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家人，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徐卉慧见老杨的态度坚决，也不再纠缠，最后，她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老杨，说：“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就请随时联系我。”
便签上写着“徐卉慧”，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其他再没有多余的字了。
老杨看着这个年轻女人走远，转手就把名片给撕碎扔去了垃圾桶里。小女儿看着那些散乱在垃圾里的碎纸，被父亲拉着回了家。
那个女人令老杨回想起了一个人。
车祸之后，那个人也在不停地从老杨这里获得线索。
当时，他令老杨觉得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一件事上。
车祸是怎么造成的、现场目击者都有什么人、出事的人的家属什么态度……他都一一地询问老杨，甚至于是做出了细致的记录和分析，并在标明时间和节点，仿佛要试图从这些细枝末节中找出重要信息。
老杨其实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些，最奇怪的是，他自己当时也在那辆车上，发生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这些他自己应该也看在眼里的啊，为什么还要来问呢？
还有今天来的这个女人，她突然问起一年前的车祸，就说明她知道那场车祸发生的事情有蹊跷。
是啊，老杨也知道，蹊跷的地方就在于，那场事故中死了一个男孩，却不是车子相撞造成的。
且老杨撞到的那辆车上，并不是坐了4个人，准确说，是坐了5个人。
那个女孩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当时应该是8、9岁左右。
她跟在那个因车祸而失明的女人身边，大概是她女儿。
9.
徐卉慧算计着佟让与于洋相遇、相识的时间。
必定是在她之后。
也就是说，在那段时间里，佟让还身在县城，甚至还和其他女人保持着亲密关系，只不过是她不知情而已。
如果她和于洋都是被佟让欺骗的一员——那么她理应要站到于洋的面前，将这一切的谜底都揭开。
即便她根本不知道谜底是什么，可也许……于洋的话语中，能够体现出她所需要的蛛丝马迹。
要抓紧时间。
徐卉慧看了一眼手表，上午11点，这个时间去于洋所在的工作单位找她的话，还能赶在午休之前。
但到达银行后，徐卉慧从柜员那里得知于洋已经调班，不过还没走多远，临走之前于洋说要去楼下的小市场里买鱼。
徐卉慧也就赶快去寻于洋了。
一路走出银行，绕到楼下后头的小市场里。卖鱼的摊位在最里头，徐卉慧要穿过水果摊和鲜肉摊，她视线飘忽地看着小贩们，这群人言语中夹杂着粗鲁的、污秽的词语，挣扎在底层世界里讨生活的人，总是要伴随着争执、咒骂与抱怨。有时，徐卉慧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些鸡鸭鹅畜之中的一份子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挑了一通鱼又不买，翻来翻去的都要把鱼给翻死了！还要我怎么做生意啊？”叽叽喳喳的吵嚷声将徐卉慧的步伐拉了过去。
她远远地看见那个站在鱼摊前头的高个子女人，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穿着银行柜员的制服，她在和卖鱼的小贩理论。
徐卉慧一步步地走向她，走到她跟前时，她还在对着小贩的背影骂个不停，直到看见徐卉慧，她脸色也没见多好看，语气极冲地问了句：“我认识你吗？”
徐卉慧静静地打量着她，把她看得不高兴了，徐卉慧才说：“我是佟让的未婚妻，我听说，你也是。”
于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