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婆子叫唐老实的好性子给惯坏了,以为一家人耍个赖就行,没想到,吴良直接派伙计去拿了回来,扬言不给就报官,然后把史婆子打了一顿。
妇人道:“吴良还要叫她干活,所以从来不打手脸,听说拿荆条抽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人抽成了血葫芦,全身一块好肉都没有了,就这,他弟弟家还一趟一趟的来要钱,这个婆子也是个贱皮子,记吃不吃打的,他弟媳妇一哭,她就忍不住,就偷钱,偷衣裳,偷完了吴良就打她……最后,听说吴良找着了治她的法子了,这老太婆嘴馋,就怕饿着,所以打一顿把她关起来,听说只给水,老太婆饿的一晚上一晚上的哭,我们听着还怪瘆人的。”
妇人压低声音,又续道:“这天天打天天饿的,如今走路直晃悠,手抖的端不成盘子,听说戳这个的时候,得拿绳子捆着手臂戳,可是不戳就没饭吃,只能死逼着干。你说说……这银子又叫她弟媳妇拿走了,回去铁定又得挨揍。”
范娘子听半天没听着重点,忍不住问:“那她儿子咋了?听他们吵吵的,还有点怪。”
“那就不知道了,”妇人别开眼,咳了两声,道:“她儿子,我们统共见过一回,听说是身体不好,所以从来不出门的。”
身体不好?
范娘子还挺稀奇,跟唐有祥对视了一眼。
看妇人这样儿明显另有隐情,可是她不说,他们也不好细问,本来只为了听个笑话,打听多了,旁人还以为对她有情份咋办?
只能揣着闷葫芦回家了。
这事儿两口子都没跟旁人提,倒是米宝,跟她老婆例行汇报了一番。
沈禛做事严谨,就派人查了查,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还真查出来不少事情,沈禛就叫甘松过来跟唐有祥说了一声。
这个吴良,与其说是娶了史婆子,不如说娶的就是唐有福……不是,如今叫吴有福了。
史家坡的人不知道,其实附近的人都知道,他这已经是第三回娶带儿子的妇人了,都是从周边村里寻摸的穷人家的妇人。
但吴有福是个奇葩,他没啥廉耻心,只要好吃好喝不让干活,被当成小倌儿也不在乎,所以倒还过了几天“好”日子。
史婆子也是个奇葩,她也疼儿子,但好像不管儿子还是她自己,通通都比不上她弟弟,所以为了接济弟弟,命也能豁出去,偷钱偷东西的不断,一天天的闹,史婆子想让吴有福帮忙偷,吴有福不敢也不愿意,母子俩都是满腹怨言。
最后吴良新鲜劲儿过去了,想换新的了,吴有福惊慌起来,开始拼命的讨好吴良。
甘松道:“听说最近这个把月,打史氏全都是吴有福动手,吴良就在旁边喝茶看着,要一直打到满意,吴良才会给吴有福好脸。当真是子不子母不母……无法形容。”
唐有祥也听的直咧嘴:“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这都什么人啊??所以就说孩子不能惯……越惯越养不出好孩子来,惯子如杀子啊!全都得现世报到爹娘身上!一个都漏不下!史老太婆一直就又懒又馋,唐有福特别随她,而且变本加厉,就为了一张嘴就连人都不当了……”
他啧了一声,咧着嘴没往下说。
甘松道:“少爷说,这两人走投无路,说不定还会来找你们,我们会派人盯着的,你们放心。”
唐有祥连忙道:“那就谢了,别的不说,我就担心我们老爷子知道。”
甘松点了点头。
沈禛本来只是未雨绸缪,就随手安排了一个影卫,没想到,刚安排过去就出事了。
那天史婆子回了家,吴良一见她没拿回新活来,就知道有事,就上前逼问。
史婆子不说,但吴良出去转了圈,一问,就啥都知道了,回来就把她拽进屋,把门一关,就把荆条扔到了吴有福面前:“打!”
吴有福也麻木了,抄起荆条就开始打。
史婆子天天挨打,本来都打疲了,但偏偏今天,她看见了唐有祥。
这人啊,全都是贱皮子,过的时候觉得处处不顺当,可现在一寻思……在唐家那十来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尤其如今,人家发达了!做着大买卖,还要盖大屋!
早知道,早知道她再咬牙熬一阵子啊!那她不就成了富贵主母,说不定丫环都用上了!
她心里后悔极了,锤着地哭道:“我悔啊!有福,我后悔了啊!我悔不该糊涂脂油蒙了心卖米宝儿,咱娘俩再熬几日,到如今你就是富贵少爷,何必天天的叫这花癫的兔儿爷磋磨,好好的孩子,都叫这黑心烂肝的老狗给糟蹋了啊,我们老史家,连个正经后人也没留下啊……”
她越说,吴有福就更加的咬牙切齿。
吴良脸都绿了。
他狠狠的把茶杯扔到了史婆子脸上,冷笑道:“你这是惦记你前头的男人了?一把年纪了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你这种下贱胚子,我老吴家也容不下!正好,你们娘俩收拾收拾赶紧滚!我倒要看看,那唐老汉如今富贵了,十八的姑娘都娶得,会不会要你这么个烂贱的老太婆!”
史婆子也豁出去了,她从小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弟弟,本来就是个泼辣的,就跳起来,瞪眼怒骂道:“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