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崖。
整个天恩岛,恐怕都找不到比奈何崖更高的地方。站在崖边伸出手就好像能够摘到星星一般,若是踮起脚尖,只怕能够将跃入月亮,逃离这纷扰的尘世。
上崖的路原先种着诸多花草,后来花草的主人离世,便再也没有人照顾。如今,只剩下满地的杂草和灌木丛。
月光正好将打在徐徐走到边上的两人,让本来沉默的氛围多一丝温柔。
云追风回过头看着脸上微微泛红的花紫儿,微微一笑,随之转过身,看着天空上的月亮。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许久不来这里了。”他说道。
嗯。
花紫儿本想回他的话,奈何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点点头。在心里答应着。
在这里,她始终不太愿意使用灵力。
“然儿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半蹲着身子,小心喘着气。”
云追风说着,脸上出现一丝落寞。
“兴许是你走得太快了。我与她来的时候,可从来不是这样的。”花紫儿笑了笑,轻声说道。
“我也许久未与你来过这里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这本来缓和了些许的气氛,又开始陷入沉默之中。
大约一刻后,花紫儿走到云追风的身边,抬头看着那张早已没有了当日傲气的脸,又低头看了一眼崖下的林子。她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问道:“所以,你突然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
“我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临行前,我想再和你合奏一曲,你觉得如何?”
云追风说着,右手一挥,一把琴,便架在了崖边。随后,他掏出笛子,向花紫儿摇了摇手。
“呵呵,此夜此景,倒确实是来了兴致。”
说着,花紫儿走到琴边,盘腿坐下,双手放在琴上,随后转头看向往后退了一步的云追风。
云追风缓缓闭上眼睛,将笛子放到嘴边,轻轻吹出旋律。花紫儿双手抚琴,与之合奏。
曲声轻柔,如流水潺潺,如微风习习,亦如入桃源,恬静美好。但纵然听着美好,却总有一丝孤独之意,挥之不去。
一滴泪,打在了古琴上。
即便不回头,花紫儿也知道,吹笛子的人,早已经不在奈何崖之上。
一曲终了,她抬头看着高悬的月,终是忍不住啜泣。
仙逸居,又一秋。
落叶随风起,随风去,直至风消失,落在地上。
云追风右手持剑,一步一步走向又一秋。
院子里,此刻正站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看了一眼脚下,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屋子,便是一声叹气。但很快,他便怒目,对着面前的屋子吼了一声——
“堕落!”
上官空闻转过身,瞪着面前的云追风。
“为了个女人,你就要弑师吗!”他厉声责问道。
“从你杀了她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当我师尊!”云追风怒声喊道,随即一剑劈出,剑气卷起落叶,气势汹汹冲向上官空闻。
“我说了她是自愿的!这些年,我用阴逢生养着上官空闻,养着柳绝,养着孟清白和莫等闲,还有那个没脑子的石坚!我以至纯灵力作为交换,让他们给我找祭品和容器,可我从未想过,他们胆敢把你当容器推上来!当我察觉不对的时候,你已经躺在那里,要救你的命,只能再找一个容器!”大怒的上官空闻一手探出,直接将那剑气震溃。
“安在然在殿外偷听了一切,她自己闯进来,说愿意成为那个容器救你一命!她不过是个贱奴,换你一命是她一生最有价值的事情啊!”上官空闻单手甩出,一道金光冲天,随之炸开,化作无数流光落在云追风身边,引起一阵又一阵爆炸。
“你身上有九级灵脉,是整个太晋最稀缺的天骄,也是我最疼爱的徒弟!我恨不得将毕生所学教授与你,怎么可能坑害你!我为了你,甚至杀了上官,杀了柳绝,杀了所有不听话的蝼蚁,这一切还抵不上一个安在然吗!”
几近歇斯底里的怒吼,让上官空闻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然而这番话在云追风听来,不过是狡辩之语。他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灵力,一剑刺出。
“你用了逢生丹?!”
双指点出的上官空闻,立马觉得面前云追风的力量变强许多,随即惊愕喊道。
下一刻,他怒目,反手拍出,一掌将云追风拍出五十步远。
万乘上境,纵然吞下五十颗逢生丹,一玄境的云追风,在上官空闻的面前,依旧是如蚍蜉一般,无力且渺小。
他苦笑,爬起身,将自身灵力催动到极致,箭步上前,如白虹贯日,气势涛涛!
“云追风!我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为何你宁死,也不愿意顺从我!”
天雷滚滚,转瞬化作万千雷针,以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刹那如倾盆大雨,打在云追风的身体上。
仅仅数眨眼,云追风遍地鳞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留你性命,是让你修炼,让你成为最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