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五月十五,沧澜学院大门敞开。天恩岛上,礼炮礼乐,不绝于耳。从船上下来的将要成为沧澜学院的学生,满怀憧憬地走向那九十九步高升大理面石阶。
左右两边的吐珠腾龙,抓住护着学院的大门,龙眼盯着石阶的尽头,亦是学院的勤学台,入院的学生,都需要在此地朝着双龙和高高悬挂在上方的沧澜学院的汉白玉牌匾鞠躬行礼,而后又行三跪九叩,意为觐见天家,叩谢皇恩。
过勤学台,入祭天坛,学生们又需要轮番向祭天坛行跪拜礼,插九柱祈天香,祈求天佑太晋,万寿无疆,再求天佑学子,一往无前。
直至到了万武广场,他们才终于是见到各院派出的师贤代表。
万武还是高祖年号,这便是高祖对沧澜学院给予的厚望。立在广场正中的高祖像,以俯瞰之姿,看着那广场的入口,便也是这个意思。
广场尽头,乃七步登仙石阶,石阶之上,称长生台。
此时的沧澜学院院长上官空闻,正捻须看着下方的学生,一点点地集合起来。
左右两边,分别是圣武庭师贤孟清白、法天衍师贤莫等闲,仙逸居师贤花紫儿,泰山震师贤石坚。
此四院分别是沧澜学院兵武、灵法、医蛊毒咒、体术之极致。
“云追风怎么没有来?”
身着粉色长裙的花紫儿,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问道。
“估计又到哪逍遥去了。要我说,潇湘竹就不该留着,到如今,哪还有那么多人读什么经史子集?”
着一身黑色青蓝布面甲,一脸络腮胡的石坚不屑说道。
“潇湘竹乃先帝特立,休要胡言,触犯天威!”
满头斑白的莫等闲严肃斥责道。
说话间,一身着灰衣的青年,手持一把白面灰骨扇,蹒跚而来。那满不在乎的表情,让一众师贤颇为不满。
更别提,他衣衫不整,丝毫不顾沧澜学院脸面。对着高祖像,更是敷衍行礼,一副登徒子模样。
“云追风,高祖像如高祖亲临,岂可如此轻浮造次!”
原本一言不发的上官空闻,突然眉毛立起,怒声呵斥。
听到这一声骂,云追风依旧是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衣服拉正,然后挺直腰板,轻咳两声,走到石坚身边,打了个哈欠之后才规规矩矩站着。
大约是半个时辰之后,这外头才没了来人。所有今年各州恒武会上被选中成为沧澜学院学生的修习者,此刻全都聚集于此。
“恒武会之上,诸位表现十分亮眼,故而沧澜学院,将诸位召集于此,进行更深层次的修炼。我想与你们交流过的师贤,都向你们仔细介绍过本院五部的情况和专精,有些甚至已经受到师贤的邀请,这里便不再细说。。钟声之后,左右五路,皆是通往各部报名的大道,你们可自行选择一条前往。这五位师贤,亦会在各部大门等着诸位!”
说到这里,上官空闻清了清嗓子,然后看着天空上的云和日。随后,他轻轻一挥手,五位师贤,便是先行一步。
而后钟声连着敲响五下,待钟声停下,下方人头攒动,开始朝着两边移动。
“你要去哪?圣武庭还是法天衍?”
赵绾开口问道。
“潇湘竹。”
苏识风笑着,便往空无一人的潇湘竹走去。
这一幕,可是让上官空闻看着,那张老脸,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本想上去劝说,可这么多学生在这里走动,若是被扣上一个偏袒权贵的帽子,可是有损自己的威望。
他实在不知道,这北州的世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别说是上官空闻,就是诸多认出苏识风的学生,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他们试着朝潇湘竹的方向迈出脚,可很快便觉得自己赌不起,赶忙将脚收了回来,继续往前走。
他们与苏识风不同,后者可是五天便踏入清浊一重,这等绝顶天才,放在哪其实都一样。
潇湘竹,顾名思义,这里种满了潇湘竹,所以以竹名为名。即使是唯一一间学塾也是以竹建成。
清新的空气,微微拂过的春风,隐约能听见的虫子鸣叫声和空中小鸟叽喳的叫声,都让苏识风感觉十分舒服。
他在王府中,便是梦想着有这么一块地方,能让自己静下心来读书。
推开学塾的门,一股竹子的清香入鼻,沁人心脾。
只是里面空荡荡一片,只放了一张摇椅,一张书桌,一个书架,还有挂在墙上有些斑驳的两幅字画。
摇椅上,云追风正躺在上方,闭目养神。听着门打开的动静,先是一皱眉,然后转过身,正好见着苏识风走进来。
“世子殿下。”
云追风赶忙起身行礼,没有丝毫怠慢。
“云师贤不必如此多礼,我既然来这里,日后便是您的学生了。”
苏识风赶忙将云追风扶起,然后朝着云追风拜了三拜。
这是入学的拜师礼,凡是入院的学生,拜师都得这么做。
云追风赶忙将他扶住,苦口劝道:“世子身怀八级灵脉,天赋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去其他院部,日后大有作为,委身来我这潇湘竹,徒让太晋失去一天才,如此大罪,实在是让某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