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监狱内两人如何破门,萧府这边此刻却是满目疮痍。只见那“门扉残破风飘摇,阶上生苔金痕消。园内凋花枯树坠,池中白肚翻苍凉。只知昔日荣华富贵,却看今朝人走茶凉。”
望此情景,萧绮烟的眼中又添了几分哀伤。自从萧天理叛乱失败后,一直劝不动他的母亲便要着手将催化城献给皇上,希望能借着姐姐萧云曦的面子保住族人的性命。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家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全城的统治权,尽管也有部分萧天理的旧部起兵反抗,但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还是失败得非常彻底,萧家在城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就在昨日,母亲将家中仅剩的财产,也就是她的首饰盒都交给了现在催化城的统领,武承鸿,以换取打开西城门放走平民的权利,呵,那个那么爱美的母亲甚至都没给自己留下一枚银戒指。想到这,她越发憎恨起父亲来,倘若没有叛乱,这一切便全都不会发生!
“母亲,我回来了…”
萧绮烟推开残破的府门,低着头沮丧地小声嘀咕着,见没人应答,她便抬起头来,却发现空荡荡的府中躺倒着一名女子。萧绮烟感觉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她如风一般地飞身冲到女子身前,焦急地大声呼喊着,“母亲,母亲!这…这究竟是谁干的?!”
“绮烟…是你吗,我的乖女儿?”
呼喊声似乎唤醒了这名女子,见母亲幽幽转醒,萧绮烟连忙松开掐着人中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躺椅上后,便转身要去找茶杯倒些热水来。但女人只是抓住她的手臂,略带哭腔地说道,“绮烟,我…我没事的,只不过是摔了一跤…那…那个,今天的工作还算顺利吗?那些士兵没找你麻烦吧?”
“母亲,请别再说谎了!”萧绮烟看着那手臂上的淤伤,心如刀绞,她蹲在母亲身边,轻柔但坚定地说道,“母亲…我过得好着呢,但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您自己啊!我看到您手上的淤伤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要和我说,毕竟…我们也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了,对吗?”
“……”
听闻此言,女人的神色先是诧异,而后竟又变为委屈,眼中的泪正大颗大颗地不断涌出,一时之间竟是把萧绮烟也弄得不知所措。母亲爱哭这一点,萧府上下可谓是人尽皆知,自己曾听姐姐说过,母亲吃到好吃的会哭,看到美丽的花会哭,自己出生后,母亲也粘着父亲哭了好久。萧绮烟轻抚着母亲后背,直到哭声由大转小,再转为抽泣后,她才慢慢开口道,“我…我的小绮烟终于长大了,懂事了,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呃,母亲,您应该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今早你出门后,我…我本想照着食谱做顿午饭,但就在我打火的时候,有一批自称是武承鸿手下的士兵闯进府里,要让我去帮他们晚上的宴会找一个屠户来杀猪。我虽然在这催化城侍了有十多个年头,平日里随你…父亲…出巡,久而久之,哪条街有什么店我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今日城门大开,平民百姓争相出逃,那些屠户为了保命肯定也在其中,现在要想找一个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我求他们至少给我留点人手,但他们抓住我的手就把我推倒在地上,还说要是今晚之前没找到,就要我们母女俩的命…”
“…欺人太甚!武承鸿那家伙真是欺人太甚!”萧绮烟阴沉着脸怒道,“现在整个催化城都是他的,手下士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把猪淹死,竟然还要我们去找屠户杀猪!这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真的是太过分了!”说罢便起身朝府外走去。
“绮烟,你要去哪?”
“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不要去,绮烟,那武承鸿是反贼武国胜之子,武艺高强,你要是去理论就是去找死啊。要不…要不我们趁现在混在平民中逃出出城去…”
“反贼武国胜之子,呵…那又如何,我还是反贼萧天理的女儿呢!”萧绮烟惨然一笑,握拳重重地砸在门框上,已是泪流满面,“逃,我们又能逃到哪去?我宁愿是为了萧家,为了这催化城而死,也不愿意东躲西藏,被皇上当成反贼处死!”
“但自己死后,母亲又该怎么办?除了远在建宁城的姐姐,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想到这,萧绮烟痛苦地捂着脑袋,已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对了,监狱里的那两个人不就是做猪肉生意的吗,而且刚好就是屠户,干脆拿他们充个数吧,”萧绮烟回过神来,急忙跑出府外,兴冲冲地朝府内喊道,“母亲,您别担心,我想到办法了!”说罢便骑上马,朝着监狱的方向疾驰而去。
“皇上,看这天色,大概五、六个时辰后就会天黑。”
薛忠辉此刻正在监狱里转悠着,突然发现看守的桌子上正摆着一篮子的红薯,他大喜过望,取出几个回到牢中,用金刀在地上削出一个坑来,揪起一把稻草便裹着红薯塞入其中。
“你在做什么?”曹彦龙有些疑惑地问道,“还有那些沾着泥巴的东西又是什么?”
“回皇上,这叫红薯,您别看它脏,这样烤出来味道好着呢,”薛忠辉只是从地上拾起石块打出火星,舔着嘴唇说道,“这西域传来的作物,平日里要是遇上饥荒也可以当饭吃,可是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