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不得靠这赚一笔?”
“切,我们能赚啥,还没你一半多呢。你可是建宁最好的屠户,四里八乡的人都愿意绕远路到你那买肉,就一些腿脚不便的老头老太太愿到我们当地买,你说你…唉。”
“都是屠户,哪的话嘛,来,这可是上好的烟啊,你们也知道,我平时不抽烟的,就请你们吧!”
这便是建宁屠户的圈子。薛忠辉一进到贸易场内的屠户专属等待室中后,西村的瘦子,东村的胖子,南村的矮子,北村的高个子便齐唰唰地围了上来拿他开涮。他只是冲他们笑笑,识趣地从口袋掏出一包好烟丢给他们。围着的人哗就散了,等待室内吞云吐雾,熏得他只好走到门口透透气。
“诶,我说,平常这个时候,猪应该运来了才是,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到。”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建宁外头闹瘟疫,死了好多人。现在进来的货物都得严加管控,生猪怕也是如此。”
“瘟疫?怎么会?”
薛忠辉大感疑惑,皇帝陛下明明发榜称战争胜利,国家太平,还把原先增加的税款都取消了,一字未提瘟疫,怎么现在突然冒出个瘟疫来?
“薛屠,你平时就只关注建宁周边的交通,每次早早地卖完猪肉就回家睡娘们、逗小孩,这建宁城外的事,你怎会知晓。”
“是啊,你没注意到最近城门口多了几批官军吗,全副武装的,和平年间哪见过这阵势……哦,也就你家会囤那么多生猪,平时都不来这吧。”
“皇榜到!诸民跪接圣旨!”
铛!
铛!
铛!
雄浑的嗓音自城门袭来,接着三声清脆悠扬的锣声打断了薛忠辉和其他屠户的对话。此时的贸易场内,无论是接猪的、买布的、卖米的、唱戏的、算命的,正在做买卖和不在做买卖的,都放下手中的活和摊位,如潮水一般涌向城门,而后向着一名身材矮小、手拿皇榜的大胡子齐唰唰地跪下。
“皇上有旨,货品送至建宁时间延后一周,为补偿大家,按每户人头数,一个人头发米1斗,给1枚金币。”
“谢主隆……”
“不!小民有异议!”
虽然心有不满,但毕竟皇命难违,延后就延后吧,毕竟家里还剩3口猪,算上按人头给的米和金币,应该能过一个不错的年。正当薛忠辉想随众人拜谢接旨时,他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屠户刘老头突然站起大声呵道,“我是个屠户,生猪不到,要小民如何营生?虽然皇恩浩荡,但恕难从命!小民恳请秘书长大人打开城门,让我自己出门迎猪去!”
“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看我……”
“且慢。”
被刘老头称为秘书长的大胡子伸出两指夹住身旁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官拔出的配剑,语重心长地对着刘老头叹道,“尔等可能不知,德顺昨夜突发大雨,雨水冲垮了货物运输必经的桥梁,故而货物运达需要延迟。”
“可下民听闻,是有瘟……”
刘老头话音未落,只见其猛地口吐鲜血,扑倒在地,却是一命呜呼了。众人大惊失色,全部散开,只留薛忠辉依旧跪在刘老头尸首旁,心中暗道不妙。
(怎会有如此精妙的弹指神功,手指弹沙穿胸入心,只在一息之间便夺人性命。秘书长……难道是皇帝身边的近卫高昌顺?传言道其能不动声色,十步之内必取人性命,现在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那个老人,他怎么了?”
“报秘书长大人,此人长年患有心脏病,大概是见到大人心情激动,气血攻心,已经归西了。”
他抬头面向假模假样问自己的高昌顺,咧嘴笑将起来。却见城门士兵神色恐惧,高昌顺也面露惧意,后退两步,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他指着薛忠辉,面带微笑。
“说得好,报上名来,我要重重赏你!”
“小民薜忠辉,是建宁四十二村的屠户,平时与周边的屠户交好,因而如此清楚。”
“好!来人,赏50金币!”
捧着装着金币的沉甸甸的盒子,直到高昌顺和士兵们离开,薛忠辉才从地上爬起,拍拍衣袖,便招呼着周围看戏的屠户们过来,将金币全交给了他们。
“刘老头死得惨啊,大伙儿帮忙买口棺材埋了吧,还有顺便给他的家人带点金币去。剩下的就留给你们了,没生意可做,但生活还得过不是。”
“薛屠,还是你够兄弟。”
“是啊,谁能想到刘老头原来有心脏病呢。”
“……去吧,去吧”
回家的路上,军队正在挨家挨户点人头,分发米和金币。但就是在这种看似齐乐融融、温馨和谐的盛世氛围中,他却感到了一丝不属于此的寒冷,于是他裹紧了衣服,向家的方向快步跑去。
生活依旧得继续。家门口美丽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孩子正等着可靠的丈夫和亲爱的父亲,屋内火光暖暖,离得不远便能闻到饭菜的香味。薛忠辉微笑地迎向她们,心想着今天的事还是不说为好,毕竟要过年了,有个好心情才能过好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