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夫所在的小医馆在街的最南头,跟京师府正好是两个相反的方向,谢九欢为此还跟林得意抱怨,这样一来,他们就要多走路了。
林得意:“那就不去?”
他觉着这事纯粹就是周家母子发疯,刘捕头想多了,那谢九欢怕走路,他们不去找周秀才,也不是不可以啊。
谢九欢想了想,说:“算了,都走了一半的路了,而且为了我家小莲儿,走这点路怕什么呢?”
嫌路远的是谢九欢,这会儿说怕什么路远的也是谢九欢,林得意发现这会儿的谢九欢并不需要他发表意见,所以林得意不准备说话了。
街上沿街都是店铺,所有的吃食铺子都是谢九欢喜欢的,哪怕她不买东西,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林得意很有耐心地陪着谢九欢走,心里暗自想着,以后陪谢九欢把这些铺子都吃上一遍好了。
直到都看见前头的十字路口了,林得意才又开口跟谢九欢说:“庞大夫的医馆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医馆的招牌?”
谢九欢往医馆的地方看,这才发现,庞大夫的医馆招牌不见了。
”咦?”谢九欢踮了脚看,说:“不应该啊。”
林得意:“是在这里吧?”
“咦!”谢九欢这时又语调很重的咦了一声。
林得意:“怎么了?”
谢九欢下巴往前抬了抬,让林得意看前方的四十五度角的地方,说:“那个人很眼熟啊。”
林得意看看这个站在路牙上的男人,长相一般,个头一般,衣服……
林得意:“他身上穿的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九欢:“那不就是魏府的家丁服吗?”
林得意:“是吗?”
谢九欢肯定道:“我不会认错的。”
林得意停下了脚步,疑惑道:“魏府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谢九欢:“我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林得意:“是谁?”
谢九欢:“我在奴市见过他,他当时站在那个姓富的身边。”
林得意哪里记得什么姓富的啊。
谢九欢这时已经沉了脸,说:“姓富的是小阁老的亲信,这个人也应该是小阁老的人了。”
魏瑜?
林得意认真起来了,问题严重了,魏瑜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街上?这由不得林得意不多想了,在背后指使周家母子闹事的人,是魏瑜?
“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林得意还是想不通,从孙莲儿身上,要怎么扯到他的父兄身上?
谢九欢这时又拉了林得意一把,说:“我看见轿子了。”
林得意顺着谢九欢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红漆轿顶的两个角。
“轿子就停在医馆旁边的小巷里,”谢九欢说:“那么这是不是说明,这轿子的主人这会儿人就在医馆里?”
林得意:“这是谁的轿子?哦,我看出来了。”
又看清守在轿前的几个人,身上穿得衣服后,林得意不用谢九欢说他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是魏府的人。
“去医馆,”谢九欢迈步就要往医馆走。
林得意将谢九欢一拉,说:“我去吧,你在这里等我。”
魏瑜万一在医馆里呢?虽然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但林得意还是不想谢九欢冒险。
谢九欢的脸上这时却露出了着急的神情,急声道:“他们看见我们了,往医馆里跑了,快,我们去堵人!”
谢九欢拔腿就往医馆跑,顺手还从街边上拿了根扁担在手上。
林得意看看还剩下的一根扁担,觉得他打魏瑜和魏府家丁的话,应该用不上扁担,所以林得意空着手,追着谢九欢跑了。
被人突然间拿走了扁担,原本蹲在路牙上的挑夫,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来。这不是扁担值几个钱的问题,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什啊,就这么着被人拿走了?
“那是谢家的九姑娘吧?”街上有人大声问。
又有人大声道:“是九姑奶奶了。”
出嫁的人了,得是姑奶奶了啊。
“哟,她冲着春和医馆去了,”街对面有人喊:“庞先生惹到她了?”
拎着扁担去医馆,这怎么看都是去医馆闹事,不是去看病的啊。
“刚才孙二姑娘前头的那个男人,被人送去医馆了,”有看见周秀才被抬进春和医馆的闲汉,跟一众乐子人分享自己的观点,“谢九姑娘一定是为着孙二姑娘,去找秀才公拼命了。”
“都说了是九姑奶奶,”这还是前头较真的那位。
“进去了!”医馆门口有人喊了起来,带着乐子人特有的欢快。
太后丧事期间,民间禁娱,谢九欢和周秀才这一出,那真是给大家伙儿的无聊且黯淡无光的日子,添一份色彩了。
谢九欢一头就冲进了春和医馆,并且伸手就把想要拦她的魏家人推开了。
林得意进了医馆,把面前的大堂扫上一眼,没看见魏瑜。
“周世承不在,”谢九欢往后堂跑,一边跟林得意说:“我们去后边,看伤的人都是在后边的。”
这二位速度极快,都没停步,魏家的家丁想拦都来不及。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