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入眼的富丽堂皇,萧云轩倒情愿饿死在潭州。
醒来之后,发现身上已然换了一套装扮,桌上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吃食,哪怕被知会是留给自己的,也不敢多动。
“咱家还以为,你会把这些吃食全都祭给这空了许久的五脏庙呢。不过也好,等见了陛下,也不至于出糗犯了天颜。”默默跟在老太监身后的萧云轩不吭一声,在另一处地方初学了些礼便向着御书房去了。
哪怕是见惯了风浪的人了,也没见过哪个人行礼如同一摊烂泥似的,动静倒是不小,头一下往地上一敲,之后便没了动静。太监老脸一抽,便给人找补,“陛下恕罪,此人乃是一流民,不通礼数。又饿了不少时日,身子虚弱乃是难免……”还不等继续发话,御上的人打断了他的话,命他将人扶起来,然后屏退了左右。
萧云轩如同一只木偶,坐在下位眼观鼻鼻观心同老僧入定。许是案上的奏章批完了,这位楚国的陛下踱步到了棋桌前,“会棋术的话,就陪朕过上几招。”
萧云轩默默地坐到棋盘前,拿起便开始了无声的交锋。
最后的赢家,理所应当的属于皇帝。
“这酒已过三巡,菜也该上桌了。”赢了棋局的皇帝微微一笑,示意萧云轩随他去了一处密室。
“这间密室里,有着很多秘密。你可以在这里待着将这里的书全都看完,到时候告诉朕你的想法。”说罢,留下两个宫人就离去了。
“呵,这算什么?”萧云轩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两个宫人能活到现在早已是人精,干脆装聋。
御书房内。
“陛下,为何不将此人和之前那些人一样打入靖妖司?凭他们的手段想必一定能让他开口的。”徐铃——就是那老太监,此时正在书案旁研墨,而嘉兴帝只是微微摇头道:“此人是国师带来的,说得此人将来必有大用。”
“靖儿今年到了出宫立府的时候了吧?”
嘉兴帝这句话一出,徐铃岂能不知他的心思,便道:“三殿下九月便到了日子,宫外的府邸虽已建好却还缺些人伺候着。”
嘉兴帝满意的看着写好的字,将手中的笔放下,起身便走不知去哪。
……
密室内,萧云轩的好不容易将这半天的遭遇给捋明白,却还是不明白皇帝让自己看所谓的秘密是什么意思。
明明各国之间除了那些蛮子,纸质书已经是常态了,为什么还偏用竹简?
萧云轩不是很懂,但也是顺从的一份份拿起来看。
“康化七年……”
“康化九年……”
“顺熙一十六年……”
“顺熙二十八年……”
“顺熙三十九年……”
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难堪。萧云轩如同疯了一般在室内来回踱步,突然一口血涌上喉间,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三天后,萧云轩已然好转,正跪在嘉兴帝面前,行了份标准的三拜九叩大礼。
嘉兴帝眼中含笑,“怎么,不和朕打谜语了?”
萧云轩跪在地上,沉声道:“罪民该死,犯下欺君大罪,还望陛下责罚。”
“朕要是想让你死,你早就该死了。而不是给你机会,让你看完本国的机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嘉兴帝指示徐铃将其扶起,甚至还上了份茶和点心。
摆了张新棋盘,两人如同老友。
“陛下,罪民希望可以去趟靖妖司。”萧云轩嘴上说着请求,手中却果断干净。
嘉兴帝不紧不慢的押了口茶道:“可以,你可以在那待几天。等你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朕便派你个差事。”
“陛下不怕罪臣跑了?”
“呵呵,你要是能在靖妖司跑了,朕这皇帝也该换人了。”
“这糕点不错。”
“徐铃,知会御膳房,让他们做上一盒。等他去靖妖司的时候给他带上。”
徐铃领了旨,便领着周围的宫人出了园去。
至此,嘉兴帝便说出了他的要求:“朕有诸多儿女,唯三皇子楚靖亏欠最多。靖妖司的事情了了后,你便去他那,做个侍卫。”
萧云轩手上一顿,“罪民并不会武。”
“会有人在那里教你。楚靖为人聪慧,做事也颇得朕心,可惜了,不是长子。他的两个哥哥无不想除他而解后患,不要惊讶,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朕毕竟也是人,而他,终归是朕的孩子。”
……
最后,萧云轩棋差一招,输去了此局。
正巧徐铃回来了,萧云轩借此告退,拎着这颇有重量的食盒,由人领着去了靖妖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