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出城这天,消息早已从明暗渠道传遍王国的各个角落,王城里也是万众皆知,「薄暮死神」和他的「告死军团」在王国历史上留下了属于他们的第一笔。
和浮躁的边境城市不同,王城充满古老而沧桑的气息,筑刻太阳浮雕的巨壁此起披伏,透露着庄严肃穆的雄伟气势,仿佛要穿透这片凡世,与头顶的天穹融合在一起。
王城主干道是整个多古兰德王国最宽敞的城市街道,183米宽的道路皆由沉重厚实的青石板铸成,似鬼斧神工之作,森然罗列的高大石柱分立两侧,气势傲然,在日光的照耀下溅起点点金光,宏伟壁画环刻其上,犹如一条曾被神明亲临的道路。
这一天,出城的街道上聚满民众,黑压压的人群被守军划出的警戒线分隔在两边,遥遥蔓延至天边的尽头,声浪如同潮水般来袭,每个人都欢呼雀跃,激情勃发。
返回薄暮城的队伍正在此处行进,三名「告死军团」副将策马位于阵列最前方,其余士兵紧随其后,身着黑色制服的他们带着森冷的肃杀之气,宛如一只只长着黑色羽毛的告死鸟。
人群之中,各式各样的呼喊声此起彼此:
“勇士们!弄死天外来客!杀光所有渎神者!”
“我等不及看天外来客痛哭流涕的模样了!”
“告死军团要替我们守好家园,让所有入侵这个世界的渎神者后悔吧!”
“神明的威严不可撼动!荣归太阳!太阳庇护告死军团!!!”
...
卢戈身穿精良的黑色战甲,骑着一匹远东进口的汗血宝马,奔放地骑在三人的最前面,他本来就脸皮厚,爱出风头,现在又是真正意义上的得志,鼻孔都快朝天了。
这个曾经的流氓头子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和民众们招手,扔来的鲜花全部接下,拿不下了就往后扔给其它士兵,然后恬不知耻继续接。
后来,也不知是哪里的警戒线出现了小漏洞,一名女子挤出人群,跑到队列前向卢戈示爱,卢戈毫不避讳,哈哈大笑,直接伸手把她拎上马,防止她被其他人撞到,两人一起策马前行,引得阵阵起哄声,其中还伴随着长舌妇酸溜溜的醋意。
拜萨看着出尽风头的卢戈,不冷不热地说:“卢戈真是得意极了,如果不是跟了个好主人,他现在应该还是个摸爬滚打的雇佣兵吧。”
帕拉丁看了拜萨一眼,不动声色策马靠得近了些,假装是在闲聊:“说实话,奇诺觉得意外的事,让我也很意外。”
拜萨:“什么?”
“没有人把奇诺供出来——我知道自己和卢戈肯定会咬死不说,但我当时非常担心你会招供,可你并没有。”帕拉丁说到这里顿了顿,沉声问道,“你确实没招供,对吧?”
拜萨侧过脸看向人群:“没有。”
帕拉丁:“我不喜欢你这反应。”
拜萨:“什么反应?”
“侧脸。”帕拉丁学他侧了一下,眯眼说,“在希林镇服役的时候,你小子每次说谎,都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
拜萨正眼看向帕拉丁,无奈地说:“我如果招供了,审判官是不是会写下来?你们事后对接文件的时候,纸上有我的供词吗?”
帕拉丁哑口无言,他点点头,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是为了我才不说的吗?为了我和我的家人?...”
“嗯。”拜萨侧脸看向喧嚣的街道,低沉的声音让人捉摸不透,“为了你和你的家人。”
...
秋风萧瑟的王城街道,告死军团阵列纵横交错,由国王亲自设计、象征着告死蕴意的黑鸦旗帜迎风飘扬。
落英季气候诡谲多变,刚才还是烈日当空,现在却阴霾密布,风中也开始夹杂细不可见的尘埃,气压低得人心里发闷,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吞噬着生气。
“踏,踏,踏...”沉闷的马蹄声响起,明明只是千军万马中的一部分,却隐匿着可怖的压迫感,以至于淹没了所有喧嚣声。
告死军团阵列正中央,一匹高头黑色骏马踏蹄行进,奇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马车,亲自策马前行。
马背之上,奇诺身着将军黑衫,衣袂上的每一片黑羽都是夜鸦破壳后长出的第一片翎毛,色浓如墨,在风中昂扬时宛如绽开的黑云,那双琥珀色眼瞳不带任何感情波动,俯瞰着周围的人群,死寂无声。
奇诺并不是独自骑马,他身前还有一人。
索兰黛尔和衣着黑衫的奇诺相反,她身穿纯白色的绒毛长袍,额上戴着月桂花头冠,白皙的皮肤更甚于冬雪,偶而有一缕白金色长发随风扬起,落在奇诺的脸上,与他共同成为了瞩目的焦点。
街道两旁人山人海,却再也没有丝毫叫喊声,所有民众都睁大眼睛,无声地看着奇诺,而每个被奇诺回以凝视的人,都会不自觉颔首,以示谦卑。
在这片无声的寂静中,奇诺的「三重枷锁」在喧嚣沸腾,以「尊敬」和「敬畏」为主的情绪值如巨浪般澎湃奔涌。
和王国全体会议上的情况不同,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收割,王城足有百万人口,撇开不在场的人,主干道两旁窥见奇诺的民众足有数十万。
面对这位能感知天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