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隆走到门边,将其打开一条缝,下了逐客令:“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我不计较你私闯民宅的事,我们就当没见过。”
奇诺没有动,只是注视着炉火, 默默地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说‘基本没有’,基本...意思是,理论上还存在成功的可能性。”
巴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这就好比你问我,现在去买一张彩票能不能中5000万。严格来讲,是, 确实有那么亿分之一的概率中头奖,但这种概率从统计学上说没什么意义。”
“你的这位伤员也是,手术成功率无限逼近于0,这概率小的可怜,明白吗?”
奇诺:“所以,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性。”
巴隆被弄得没脾气了,有气无力地说:“行行行,有概率,行了吧?”
“那就帮我个忙吧。”奇诺拿出畴昔给的名片和一张黑色银行卡放到桌上,“10亿美金,帮我救人。”
“你是畴昔介绍来的?早说嘛,害得我那么紧张。我年轻的时候,畴昔帮过我不少忙,她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巴隆看到那张名片,神情轻松了许多,他随即看着桌上放着的银行卡,皱着眉头问,“10亿美金,上帝啊, 我从没见过这种报价...你要救的是哪位大人物?”
奇诺:“这个你不需要问。”
巴隆苦笑起来, 他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满是伤疤和缝合线的手,叹声说:“我的朋友,不管是这么高额的报酬,还是畴昔的面子,我都很乐意帮你。但我不知道畴昔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状况,我的手早就被仇家废了,现在连握勺子都会发抖,更别说给人做手术。”
奇诺:“不是让你亲自去做手术,是让你教我。”
巴隆更加疑惑了:“你是医生?”
奇诺:“不是。”
巴隆完全搞不懂状况,莫名奇妙地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不是医生却要学外科手术手法,而且伤员只剩下12个小时的生命,莫非你希望我在12小时内把手法传授给你?这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外科手术你以为是谁想学就能学的吗?这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和练习。如果想达到我的水准,至少要几十年的临床经验,外加非常卓越的天赋。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有这种天赋吗?”
“唰——”毫无征兆,奇诺突然拿起桌上的餐刀, 掷向那只缩在角落里的猫咪。
餐刀划过猫咪的耳尖, 钉在后面的墙上,这只可怜的猫被吓得蹦起一米多高,惊慌失措地挤进一处壁橱,对奇诺不停哈气。
“天杀的怪胎!你在干什么?!”巴隆顿时怒不可遏,赶紧过去把猫咪抱起来护在怀里,对奇诺厉声呵斥道,“快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奇诺指了指那把钉在墙上的刀,示意巴隆过去看。
巴隆疑虑地瞥了奇诺一眼,走到墙边开始打量那把餐刀,突然,他的双瞳慢慢失焦,口中喃喃自语道:“上帝啊...”
这把餐刀上没有丝毫血迹,显然刚才它划过猫咪的耳朵时,完全是贴着猫耳飞过,没有伤到皮肉分毫,只刮下了一小撮猫毛,而刀尖正中央刺着一只黏附在猫毛上的跳蚤!
巴隆将餐刀拔下来,细细打量着被刺穿的跳蚤,这把刀刺得是如此精准,那么小的跳蚤竟被刀锋切成了两半,而且更惊人的是,跳蚤完全是从中间被切开的,就像进行了精细度无限高的解剖手术。
巴隆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惊叹道:“上帝啊,你是机器人吗?你怎么能把力道控制得如此精准...”
奇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默默问道:“有资格跟你学习了吗?”
巴隆抓了抓后脑勺,犹豫地问:“如果是12小时肯定不行,学习时间肯定会以年为单位。”
奇诺:“没关系,我有很多时间。”
巴隆点了点头,在壁橱上按下一处机关,打开通往地下室的暗门:“来吧,我们试试和死神搏斗。”
...
接下来整整半年,奇诺和巴隆都生活在贝加尔湖畔旁的这座小宅子里。
巴隆以前也收过徒弟,其中不乏天赋卓越之人,然而无论那些人的天赋多么高,年轻人总会喜欢忙里偷闲,不是偷偷跑去小镇里喝酒,就是和勾搭来的女人在外面过夜。
对于这些人,除非他们放纵得太过分,否则巴隆从来不会指责什么。
人嘛,总有自己的欲望,世界上哪有那种可以一直学习工作,从不放松的人?机器还得偶尔关一关,擦个灰,上点润滑油呢。
巴隆不反对年轻人娱乐,该放松就要放松,劳逸结合才能有更高的效率。
然而,现在这位学徒却是无比纯粹,纯粹到巴隆偶尔会觉得胆寒。
奇诺来求学的这半年,除了日常起居,他每天有20个小时都在地下室,不是跟着巴隆学习手法,就是对照着那张伤势成像图,在模拟人体道具上进行练习,白天不看报纸,中午不晒太阳,黄昏不去酒馆,晚上也不出去找女人,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从早到晚昏天暗地练习,没有娱乐,没有社交,像紧绷的弹簧似的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