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节目开始的时候,韩城招呼一班全体学生去后台候场。
“按照上台的次序排好队,不要拥挤!”
换过位置后,桑榆和沈禅一块儿站在了最后一排。
主持人报幕结束,舞台的灯光瞬时熄灭,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一班学生们急而不乱地登台。整个礼堂安静了片刻,直到下一次灯光大亮,全体学生已经各就各位。
舒缓而优雅的背景音乐响起,全班饱含情感地念了一句,"<These Things Shall Never Die>--Charles Dickens."
(《这些美好不会消逝》——查尔斯·狄更斯)
一句结束,聚光灯慢慢变暗,留下一束追光灯,第一位领诵的声音响起。
沈禅一直都很平静,直到那束追光灯仅仅为他亮起的时候,心脏不受控地躁动着,周遭白如昼,他喜欢的人就站在身旁。
灯光像是无形的屏障,隔绝一切。
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却足够看不清彼此。
少年嗓音清冷似玉,却天然带着温润的平和,舞台的扩音设备作用下,更显空灵清透。郑重其事,不疾不徐。
"Lose not a chance to waken love-"
(别错失了唤醒爱的良机——)
沈禅分到的,就是这一句。
一首小小的诗歌,分给每个人的句子,都好像带着点命运的安排。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下了个重大的决心。
就这一次,仅此一次。
而桑榆,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这道声音的来源离她这么近,听起来却那么远。桑榆只觉这一言半语,已经足够将她彻底渗透。
台下适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期间甚至有同学毫不掩饰地为沈禅欢呼呐喊。
追光灯寻着下一位领诵去了,最后一排的桑榆和沈禅便彻底淹没在黑暗里,彼此呼吸纠缠。
扩音器将这位领诵学生的声音送到每个角落。
就在这时,沈禅突然偏了下脑袋靠近桑榆,就像登台前在观众席做的那样,再一次精准地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了几个字,又离开。
灯光大亮,礼堂响起一班全体学生重复的声音。连带着台下尚未散去又再响起的欢呼,此起彼伏,无休无止。
热烈和喧闹到了极点。
在那之前,桑榆注意到了靠近的沈禅,她没躲,只是转过去,沈禅原本对着桑榆耳畔的下巴便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台下人声鼎沸。
黑暗中,少年隐晦到了极致的心意,在舞台上得以正大光明。
那一刻,整个礼堂的夜色无声地见证了一切。
他这一小小的举动,将自己不敢宣之于口的所有,借着夜色朦胧剖白,任人宰割。
观众席上的喝彩和掌声一阵接着一阵,桑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看见少年靠过来的下颌线条精致如同漫画,她还看见少年薄唇翕动微张,缓缓而郑重地对她说了几个字。
是什么呢?
是什么重要的话非要在此时说起呢?
朗诵渐渐接近尾声,将舞台照耀的如同白昼的聚光灯,在他们下台时重新变作黑暗。评分环节尚未结束,众人屏气凝神,井然有序地退场。
“呼~终于结束了,刚刚紧张死我啦!”
“有一句重复我慢了半拍,还好是全班合念的,吓死了吓死了。”
下了台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讨论方才的表演,桑榆跟着沈禅往前走,却悄悄走了神。
直到无意识地撞入一个怀抱。夏夜封闭的礼堂渐渐闷热,这人的身上却带着点草本橙花的气息,清新又自然,忍不住让人联想到绿意葱茏。
桑榆贪恋这片刻的凉意,有种恍惚想顺从心意的感觉。她抬头看过去,想说点什么延长这一瞬时光。
“刚刚在台上,你和我说什么?”
沈禅不答,反而扶住桑榆的肩膀将人摆正,这只不知所谓的大尾巴狼,居然敢将单侧肩膀靠在自己的怀里。
“说你白长那么大耳朵了,狼外婆。”
显然,桑榆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满脸疑惑,“嗯?”
沈禅眨了下眼睛,眼睫微微颤着,轻声道:“没听到就算了。”
“……也、没什么。”他叹了下气,转个身往前走,对自己唾弃不已。
沈蝉蝉,你怂死了。
怕她不知道你的心意,又怕她知道会躲着你。
想把决定权交在她的手里,又不想看她最后为难自己。
晚上将近十点,文化节彻底落下帷幕。
排着长队回班级的时候,徐芷翘特意换了个位置绕到桑榆前面,“我觉得不妙。”
刚从封闭的室内出来,桑榆脑子晕乎乎的,“什么?”
“就那羽毛球男,”徐芷翘把手机直接塞桑榆怀里,“他又发了篇帖子捞你,什么意思啊到底?不会憋着什么坏吧?”
姜明事件简直让她ptsd了,再遇到这种看着明显有点大病的,警惕度“噌噌”上涨。
徐芷翘还在不遗余力地提醒桑榆千万注意,结果发现桑榆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