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话题一转,霸府最近很忙,着眼远处要建军校,近在眼底又有募兵,就目前局势来说,霸府的工作重点更在招兵上,因为它牵涉到年后的用兵,迫在眉睫。
王政虽串联了北海的黄巾余孽,又安插了内应过去,可说道理也不可能真指望不战而屈人之兵。
“经过这段时间从从流民,良家子中甄选,下邳已经招到约有三千多人,依末将估测,加上其他地方的募兵数,两万新兵最多半月大抵已能募齐。”
说到这里,徐方顿了顿道:“此外,天军四部有一都尉,名叫荆毅,主动提出了一个意见,认为我军目前骑兵数目还是不够,他愿为州牧前往幽州招募愿从军的异族前来补充。”
“荆毅?”王政闻言一怔,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倒想不起,经过徐方提醒,放才恍然大悟。
是那个当日开阳之战纳降的反骨仔啊...
他纳闷地望向徐方:“此人不是琅琊王氏的家将么,怎么还能联络到幽州的异族?”
“将军,据此人所言,他年少随那王令游历天下时,曾在幽州认识一人,似是异族那边的大人物,故才有此毛遂自荐。”
这样啊...
王政点了点头,想了想到:“幽州突骑、冀州强弩,齐名天下,若此人真能为咱们招揽幽州骑兵,倒是一桩好事。”
王政更是想深了一层,哪怕这个荆毅招揽的骑兵多寡其实都不要紧,如果他能和那边的异族搭上门路,以后彼此通商,自家也是多了一处战马来源啊。
他站起身来,在堂上转了两圈,又问道,“这是此人主动提议的?”
徐方点了点头。
“大善!”
王政回忆了下荆毅其人,虽然秉性不佳,似乎并非无智之人,既是主动提议,想必有些把握:“告诉此人,若真能做到此事,本将必不吝封赏!”
“他去幽州要准备什么,无论人马财物,你悉数给与方便。”
“喏!”
文事诸般不顺,军事却是顺利无比,更有意外之喜,王政不由心怀大畅。
和徐方又聊了些事,待其走后,王政思忖了会,再次离开郡府,策马向着另一处走去,不久之后,来到一处府邸。
正是软禁郭嘉之处。
这个院子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不大,却雅致,院中假山流水,浓绿如茵,草坪四周绿树相绕。沿着林间鹅卵石铺成的曲径而上,迎面粉墙朱户,画窗凋琢,隐约有女子的歌声从内传出。
带路的士卒停下脚步,王政示意他暂且退下,随后先不急着推门进去,而是立在窗外,侧耳聆听。
丝竹管弦声里,此时正有一个柔媚婉转的女声在唱:“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这是祖龙焚书坑儒之后,春秋战国仅存下来的古诗十九首之一,诗名《青青陵上柏》,最为传世有名的一句却是上半阙里的一句。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王政常有听闻,故此知道。那女声唱完一遍于乎止歇,下一刻郭嘉清朗的笑声旋即响起。
“古人做的好诗,今人唱的好曲,当真是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哈哈...”
王政透过窗户去看,见青年咕咕冬冬饮了一碗酒,又以手拍桉,敲打着富有韵律的节拍,脸上浮现出回味的神色,又连连道:“再来一遍。”
曲管稍歇,那女子又从头唱起。
见这一幕,王政不由微微一笑。
月旬下来,起初寻死觅活的郭嘉,就成了自比安乐,其中徐方、张昭的功劳功劳不小。
这两人接替了王政找郭嘉聊天谈心的活儿,同为文儒,士族出身,张昭更了解对方的思虑,顾虑,不动声色的敲打,长此以往,自然水滴石穿。
而徐方性格沉稳,荣辱不惊,又总拿王政屡次战役的事情和郭嘉闲聊,分析自家的优势、战略、思路等等,无非是证明王政英明神武,值得投靠,郭嘉亦从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变成了一言不发。
王政的能力他曾亲身领教,更没想到区区一个黄口孺子,黄巾贼寇,手下竟是文武皆备,人才济济。
耐着性子等那女子再度唱罢,王政方才一边鼓掌喝彩,一边阔步迈入,朗声笑道:“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词儿写的好,曲儿更唱的也好。”
堂内陈设不多,三两乐手罗列柱畔,一个歌姬跪坐一侧,大理石的屏风前,青年倚在桉椅,手中拿着刚刚斟上的酒盏。
看见王政进来,郭嘉也不起身,自管自举起酒碗,仰头干下。王政笑道:“美酒美女美曲,先生好生悠闲。”
乐手和歌姬见是王政,连忙伏地行礼,正准备退下,王政随意一扫,又是一怔。
怪哉,今日怎么竟遇见熟人了?
原来这歌姬年轻颇轻,身量更小,却是当日在彭城时,由郭益所献的婢女郭盈,字幼仪。
“且慢。”郭嘉看了王政一眼,点了点头,又挥手拦了住她,道:“你做甚么?谁叫你下去了?”
王政说的恰好相反,郭嘉这两个月半点儿也不悠闲,他内心着实憋闷坏了。
他求死之心本是甚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