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王朝,天夙元年,六月。
承德殿内,钦天监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道:“微臣夜观天象,疑有天煞孤星转世,此煞孤星极为凶悍,若真降临,必定危国危民啊!”
“那依钦天监所言,该当如何化解此等凶兆?”新君夙云澈连忙向其问道。
“除之。”
二人交谈之际,坤宁宫传来喜讯,皇后娘娘诞下一儿一女。
钦天监闻言大惊失色,随即说道:“皇上!大事不好!皇后娘娘此时诞子极是不利,这月圆之夜乃是阴阳交替之际,正是天煞孤星转世之时啊!为了大兴王朝的安危,您务必……”
夙云澈大怒,“大胆!朕的龙嗣怎会是天煞孤星转世?!况且皇后所生乃是龙凤双子,龙凤呈祥,又岂会是煞孤星降世?!”
“真是放肆!钦天监,你竟敢当着朕的面说出如此荒谬之言!”
钦天监见圣怒,慌张至极,跪地不起。
“皇上,微臣不敢有所欺瞒啊!这天煞孤星呈极恶之势,若不除之,不出三日,大兴王朝必定会发生暴乱和灾祸啊!”
夙云澈听后青筋暴起,怒火中烧,道:“若你所言有半点虚假,三日后,朕亲自来提你的项上人头!哼——”
说罢,便怒甩衣袖,愤愤离去。
翌日,驿使来报,南源一战,将兵死伤数万,首领太尉陆昭安寡不敌众,现已投靠敌军,叛国了。
夙云澈得知此事大发雷霆。
“简直大逆不道!传令下去,陆昭安叛国罪不容诛!将其满门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全部处斩!另,废除皇后陆氏,打入冷宫,终身幽禁!”
“喏。”
第二日午时,陆府上下一百八十余口人,全部被押赴刑场,残忍处决。
上百人的尸首血流成河,染红了整个刑场。
围观的百姓们大多都于心不忍,他们深信忠臣太尉陆昭安是绝对不会叛国的,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陆家满门被屠。
真是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灾祸不单行。
又一日,南方水坝全然崩裂,引发了一场近百年来最严重的洪水大灾。
夙云澈听闻,立马派遣户部尚书调动国库存粮前去救灾。
然而,尚书启奏,国库余粮紧缺,根本不足以救助南方灾区。
故此,数不尽的受灾地区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朝廷百官对钦天监所言深信不疑,认为给大兴王朝接二连三带来此等劫难的罪魁祸首,便是在那月圆之夜,废后陆氏所生的龙凤双子。
众人皱眉叹气,纷纷扬言:“钦天监所言极是啊,大兴王朝竟真的天降灾星了!若不将这灾星根除,我朝必定永世动荡不安啊……”
帝王夙云澈也开始日日收到处决此“灾星”的诉讼奏折。
于是他连夜又召来钦天监,并向其问道:“那你告诉朕,这天煞孤星,究竟是双生子中的哪一个?”
钦天监大言:“皇上,双生为阴,本就于天下江山不利!宁可错杀,也不可再放任这孤煞星殃及大兴王朝啊!”
听到此言,夙云澈骤然间感到头痛无比,那等痛楚似乎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迫于压力,他咬紧牙关,冰心一狠,将废后陆氏所生的两个孩儿,活生生扼杀在襁褓之中。
国不可一日无后。
朝廷百官纷纷上书,婉贵妃江氏秀毓名门,德良贤淑,允合母仪于天下。
夙云澈应允,立江婉儿为后。
……
幽幽冷宫里。
陆之宁万念俱恢,宛如一具游魂。
陆家一百八十余口人全全被处决之后,她就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
而此刻,她又听闻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所生的龙凤胎也无一幸免。
遭受此等打击,陆之宁痛心疾首,眼底一片猩红,撕心裂肺的悲鸣声响彻天际。
她恨透了夙云澈。
她的怨念已然深入骨髓。
她让唯一还留在身边的侍女琉璃,寻来一袭红衣,就准备悬梁自尽。
“夙云澈!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昏君,来世我宁愿化作厉鬼,也绝不愿放过你!”
然而,怨语刚刚落下,她就听见冷宫门口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尖利刺耳的女声。
“姐姐这是想一走了之吗?”
说着,身着一袭华丽凤袍的女子映入陆之宁的眼帘。
“江婉儿!你还来此作甚?”
只见江氏朝着陆之宁缓缓走来,闻到冷宫里那刺鼻的恶臭后,还连忙用手里的丝绢掩住自己的口鼻。
“真是委屈姐姐了,这冷宫果然不是人待的地儿啊。”
陆之宁心如死灰,冷言道,“江婉儿,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要来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笑话吗?”
“难道姐姐不想知道,你如今落得此番地步究竟是为何吗?”
陆之宁皱紧眉眼,苦笑道:“呵,暴君夙云澈昏庸无能,不辨是非,还能是为何?!”
江婉儿仰天狞笑。
“哈哈哈哈——姐姐可真是愚昧啊。”
“也罢,那妹妹今日就让姐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