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不乐地回府,将尚热的烤串儿拿给古嬷嬷后,高高荡起秋千,似要荡去触摸天边橘色的霞。
“郡主出去一趟怎么心情还不好了?”紫玉、紫烟、桃桃三人立在秋千旁担心。
“九妹妹好兴致啊!”冉子仙领着两名贴身大丫鬟袅袅而来,掠过院中的三人,吩咐道:“九妹妹的春装做好了,母亲疼爱九妹妹,多做了几身,你们都去取吧。”
冉子岁微微点头,紫玉、紫烟、桃桃才出门去取衣服。
冉子仙缓步走到秋千旁,带着清傲浅笑:“何舅妈的事,我替母亲赔个不是。只是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若陛下打下来,与二表弟的婚姻作废,以后啊母亲再不插手妹妹的婚事。”
冉子岁没理她,继续荡得高高的。
冉子仙被忽视,脸色暗了几分,挤出先前的浅笑来:“我们终归一家人,何苦闹得难看,叫外人们笑话。”
“不如共饮此酒,一泯恩仇,从此姐妹齐心,光耀冉家,叫爹爹九泉之下也可安心!”冉子仙用绣帕轻轻拭泪后,取来宝珠奉的酒。
“九妹妹!”
冉子岁似怆然,停下秋千,接过冉子仙递来的酒。“长姐说得对!爹爹在地下看着我们内斗,很不好受吧!”
冉子仙见她端着不喝,欣然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下,望着冉子岁的眼:“姐妹齐心,光耀冉家!”
“九妹妹怎么不喝?”
冉子岁眼疾手快,一把抓揽过宝珠的脖子,将一杯酒灌下去。“长姐端的酒,本郡主可不敢喝,本郡主还记得澈儿呢。长姐若忘记了,不妨揭下花钿,细细回忆一番。”
“九妹妹......一定要将我的一番真心践踏么?”冉子仙嘴唇发抖。
“长姐的真心很难说呢。”冉子岁偏头一笑。
“咳咳!咳咳!”宝珠抓着喉咙咳嗽了几声,而后倒下。
宝琴扶了一把,惊慌地望向冉子仙。
空气里忽然弥漫开来一股淡淡的异香,冉子仙想捂口鼻,已来不及,倒在宝珠身上。
冉子岁已经拉着宝琴闪至一旁,宝琴见状,痛苦着下跪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郡主别杀奴婢,奴婢在东厂一年已经改好了!再不想跟着姑娘作恶了!”
“可是姑娘不放过我......我......我......”
冉子岁慢条斯理地收好小药瓶,“你该知道本郡主留你一命是为了什么,交代清楚,本郡主会给你一笔银钱,派人送你离开盛乐。”
“若有丝毫隐瞒,别怪本郡主心狠手辣。”
宝琴颤抖着磕头,哆哆嗦嗦说明冉子仙的打算......
深夜,靖国将军府后门,何夫人在贵嬷嬷的搀扶下,掀开棕灰马车的帘子,丫鬟举着灯照明。
一股艳香扑鼻而来,马车内壁装饰得红彤彤的,拆了坐垫,铺上一整块柔软的鸳鸯垫,一床新做的鸳鸯红被上靠着一个披着红盖头的女子。
何氏看了那女子的衣裙,放心了,果然是那个小贱人。
“禀老夫人!长芜居的到处找人呢!”一位强壮的嬷嬷禀告。
正上前面一架马车的何舅妈面露忧虑,小妹这招实在险,毕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
“嫂嫂别担心,等到了渝州,生米早煮成熟饭,与儿有了体面妻子,你也有了尊贵的儿媳妇,还怕你那跋扈的大儿媳么?”
想到这里,何舅妈上了马车,吩咐道:“快把二公子带上马车!”
何夫人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目送马车走远。踏进门里的那一刻,听到一声凄厉惨叫。
心中窃喜,小贱人终于解决了,再没人抢她女儿太子妃之位。
“走,去瞧瞧他们找人。”
“是,老夫人!”先前禀告的嬷嬷带路,贵嬷嬷扶着何夫人走。
“长芜居的人呢?不是在找他们郡主么?”贵嬷嬷觉出不对劲儿来,恰好桃桃与紫玉取了衣服正往长芜居去,便拦下来问。
桃桃惊讶地“啊”了一声,“奴婢取衣服去了,别院的排前面,等久了些。郡主丢了么?”
遂极焦急似的与紫玉跑回长芜居,何夫人疑惑地跟着去确认。
未进院子呢,便瞧见冉子岁将秋千荡得高高的。
“老夫人,瞧!郡主玩得正高兴呢!”桃桃笑得一脸傻气。
“老夫人走了一路,请进去歇息,喝盏茶吧!”紫玉极恭顺地邀请。
“不......不了.......”何夫人摆手,便转身要走,心里渐渐拢上一层恐惧。
小贱人在这里,那何家马车里的是?
“仙儿在哪里?快!我的仙儿!”何夫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桃桃、紫玉进院去,同时拉动门内的麻绳,外墙郁郁葱葱的杂草里滚出个人来。“呜!呜!”
“啊!这是什么!”丫鬟吓得摔掉灯。
“慌什么!”贵嬷嬷捡了灯去照明那人,“是大姑娘身边的宝珠!”
忙取下宝珠嘴里塞的布团子。
“老夫人......”宝珠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呜呜快......快救救姑娘......”
“仙儿怎么了!”何夫人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