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乐得看太子的笑话。陈皇后心安了一大半,哪怕眼角细纹堆积,此时竟有几分年轻时的神情,声音微微颤抖:“陛下,您看?”
皇帝不禁动容,决定今晚便宿在皇后宫中。
“朕便遂你意。”
“臣女谢过陛下!”冉子岁谢恩。
姬婴毫不意外她的选择,精致面庞上的笑意里有几丝骄傲。到底是他养出来的小狐狸,眼光不错,晓得谁才是真正的高枝儿。
这时众人发现太子方才的意气风发、凌人盛气瞬间消散,眼中的神采不复,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寒意,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同时有些同情他。
冉子岁心里也不好受,她重活一回,成为大越的冉子岁。智障系统二妞想让她完成“逆天改命”计划,姬婴想利用她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没有人问过她想要什么。
她曾想成为好人,发现跟着姬婴永远不可能成为好人。
虽然她从未说过,她还想要自由,想要无拘无束畅快地活一回!不说是因为不敢、不可能。
太子谋划许久,殿上失仪,也要为她争取,可她辜负了。
庆贺的喜乐奏响,皇帝举起一盏美酒,众人应和同庆。
面对一桌精致美食,冉子岁一时没有胃口。
永乐郡主举着缺了条腿的草蚂蚱凑到冉子岁跟前:“恭喜姐姐晋郡主,以后你我就是一样的人了!我喜欢姐姐,姐姐能教我编蚂蚱吗?”
冉子岁刚想告诉永乐她也不会编时,几位亲王身边的近侍忽然从袖子里卷出锋利的匕首,将面前的亲王一刀封喉。
“啊——”离得近的亲王贵妇们亦死亦伤。
“大胆!”皇帝从龙椅上弹起,抓起桌案上的一只酒杯便掷了过去,将一作乱近侍当场砸死。
陈皇后挡在皇帝前面,雍容不再,“还不快来人护驾——”
很快,便有御前侍卫来将皇帝皇后护送至别的宫里。
几名作乱近侍撕下人皮面具,“狗屁太子!你取我副教主首级,爷爷我便来取你狗命!”
“大越阎狗!你屠我教中子弟,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乖乖拿命来——”
姬婴和煦笑意不改,潇洒拂袖,带起的风将那叫嚣的太平教贼扇飞,狠狠撞上殿柱,再爬不起来。
不堪一击的蝼蚁。
一位小公主慌乱逃命,不想碰翻了桌案上的酒杯与菜肴,酒水与油水流了他一身,顿时脸色大变,身子僵硬如石化一般。
“小......小叔叔!”小公主遇刺都没哭,看见这样的姬婴终于吓哭了。
“千岁大人恕罪!公主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公主吧!”公主的近侍太监连忙哆哆嗦嗦赔罪,也不敢看姬婴,抱着小公主拔腿就跑。
玄公公安排立夏他们护驾,自己当机立断引姬婴去长秋宫沐浴。
皇后搬走后,他多次安排人打扫,就是立刻住进去也无妨,没想到竟解了主子燃眉之急。
冉子岁将永乐郡主推给宫人们带去安全的地方,从系统工具箱中调出把长剑杀贼,有功夫的亲王皇子皆拔出腰间佩剑厮杀。
因是皇家家宴,只有两伍侍卫守在乾清宫外,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而皇宫又太大,若要调兵,需要时间。
太平教贼的同伙比皇宫调兵还快,看来早有许多太平教徒潜伏宫中。
姬元曜厮杀间,靠近冉子岁,二人目光偶有相对。
“为什么?嘉祥为什么!”太子冷言质问。
冉子岁说不出来,挽着剑闪远,太子不依不挠,次次靠近,执着着要一个答案。
无可奈何下,编了个可信点的理由。“岁岁大可一走了之,可是殿下以为岁岁的家人们会如何呢?”
“岁岁的哥哥姐姐嫡母姨娘们全在东厂,我能去哪里?”
姬元曜愣了一瞬,一个太平教贼砍了过来。岁岁一剑挡了过去,“岁岁感激太子殿下为岁岁做的一切!”
“可是岁岁不配。”
姬元曜一剑利落地削下一颗头来,那颗带血的头滚到冉子岁的脚边。
“有时,我真讨厌你叫我殿下。”
“禁军来了!”在宫门边厮杀的一位亲王欣喜高喊。
冉子岁被立夏拖离战场,仍一步三回头。
“郡主放心,禁军来了,太子不会吃亏。”立夏引着血污的冉子岁穿绕过一条条隐秘小道。
冉子岁思考着姬元曜的话。讨厌她叫殿下?可是除了叫殿下还能叫什么?
太子么?以她的身份地位暂时还不能这样叫。
正思考着,二人已至一雅致朴素的屋子里,屋中一只飘满花瓣的馨香浴桶,架子上挂着精美的衣裙。
“待郡主梳洗完毕,敲门便有嬷嬷进来为您梳头。”说罢,合门退下。
姬婴到底要做什么?搞得还挺隆重。
冉子岁听从命令,沐浴穿衣后敲了敲门,果然一位老嬷嬷端着一整盘子珠钗步摇等首饰进来给她梳头。
老嬷嬷梳头手艺精湛,不仅在于短时间便输好一个经典的发髻,更在于几乎将一整盘首饰都插了上去。
冉子岁竟不知头上能插那么多东西!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