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子仙也没见过这样的排场,一时愣住了。
冉子姒却忽然拍手,惊喜道:“一定是千岁大人念着长姐帐中无端受伤,送些金银来抚慰长姐!”
“千岁大人果然看重长姐!”
冉子萋与冉子豫连忙附和:“长姐最厉害不过了!”
冉子仙扫过满屋金银,终于低头浅笑了一下,温婉美丽的脸上又恢复了从前天之娇女的自信。
“咦!你们这么快就来了?”院中传来冉子岁的声音。
冉子岁门边抬脚,金灿灿、明晃晃一片,一时竟无从下脚。艰难地走到隔间,坐下,给自己倒盏茶,灌了下去。
打头的从一品老太监立刻迎上来,捏腔捏调地要冉家姐妹跪地听旨,又捏腔捏调地念了一遍圣旨,并领着一众太监行礼:“还不快给嘉祥县主请安!”
众太监齐齐叩头:“奴才给嘉祥县主请安!”
“嘉祥县主”四个字像四座大山重重压在冉子仙头上,一时气愤、嫉妒得浑身发抖,扶着冉子姒的手止不住地用劲儿。
冉子姒听得一愣,以为自己在做荒诞的梦:那叛府求荣的小贱人怎么可能成为县主呢?可手上的疼痛将她拉回现实:小贱人真成为陛下亲封的嘉祥县主了!
“长姐,疼......”
冉子萋与冉子豫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心中万分羡慕。同样庶女出身,同为罪臣之女,她却突然有了她们做梦都得不到的好前程。
“都起吧,辛苦公公们跑一趟了!”冉子岁解了渴后,将好几盘金子倒为小山似的沉甸甸的一大盘,颤颤巍巍地端给宣旨的从一品老太监。
“这点子心意请公公们喝茶,还请公公们莫嫌弃。”
老太监挥动拂尘,身后两名年轻的太监上前来抬走金子。“县主客气了!天色已晚,奴才们便不打扰县主休息了。”
“岁岁恭送公公们!”冉子岁立在门口目送公公们离开。
才松了口气,玄公公便领着两列太监来了。
玄公公满脸喜气:“县主,奴才给您道喜了!”
冉子岁就近端一盘黄金送过去,“玄公公客气了,岁岁日后还要承蒙公公照顾呢。”
玄公公不接,笑道:“奴才来宣布千岁大人的口谕。”
“公公请讲。”冉子岁将玄公公请进隔间。
“千岁大人说如今县主身份变了,再住隔间不成体统。已经派人将兰花汀打扫出来,布置好了,即刻便可搬过去。”
不和大妖孽住一个寝殿,那感情好啊!至少清白保住了!
虽然和一个太监谈不上清白不清白的。
“岁岁多谢大人体恤!”
玄公公一甩拂尘,“搬吧。”
身后两列太监便开始利落搬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搬的,隔间里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哦!除了赏赐的金子、银子。
冉子姒不悦地翘嘴,小心翼翼地冉子仙扶回床榻上后,跑到玄公公面前,凶巴巴地质问:“我长姐呢?”
冉子仙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纵然已经气愤嫉妒得浑身颤抖,冉子姒的行为无疑给她增添新的无语。
玄公公翻了个饱满的白眼,一挥衣袖,捏腔捏调道:“大人自然同样体恤仙丫头。”
闻言,冉子仙将头转了回来,面上稍有安慰与期待。
“大人呀也甚是心疼仙丫头被贼人重伤呢。”玄公公继续道:“为了方便自家姐妹侍奉,特令仙丫头呀搬回东厂后院居住,无召不得回行宫。”
“仙丫头,安心养伤吧。”
“噗!”冉子岁捂嘴不及,笑出声来。
冉子仙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而可怜巴巴地望向玄公公:“奴婢不想回东厂后院,公公这不公平!”
“我......我要见千岁大人!”
玄公公一使眼色,便进来几名强壮的太监,连人带床铺将冉子仙往外抬。冉子姒、冉子萋与冉子豫懵懵地跟在后面。
出门时,冉子仙一把抓住门框,一下子翻滚下地。
疼得她皱紧眉头并出了身大汗。“不......不公平,我要......我要见千岁大人!”
成为近身侍女是她从乞丐堆里换来的,好不容易离开肮脏的东厂后院,光鲜亮丽了一段时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那贱婢什么都没做,却摇身一变成为尊贵的嘉祥县主。自己却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凭什么?
凭什么!
玄公公一甩拂尘,将冉子仙扇到院中。“公平?呵!县主围场勇救太子殿下,又于香山晚宴智救小皇子。仙丫头呀,你做什么了呢?”
冉子仙眼珠子转着转着,转出两行热泪来,而后失控咆哮:“不可能!不可能!那贱婢哪来的本事救太子殿下?”
不过她身边的一条狗,叫她往东,她便不敢往西。
叫她与狗抢食,赶她睡猪圈,溺她在古井中......她从不敢说什么。
因为她是母亲院中洗脚婢的下贱女儿,最卑贱可耻的存在,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下贱胚子哪来的本事救太子殿下?!
“还不快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