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天十三岁初登战场,到现在已是第十五个年头。
这十五年中,他参加的大小战役加在一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杀蛮关破,梁州军同蛮夷打巷战的时候他在。
挺进雪山,在九曲绵延的山坳中打攻坚战的时候他在。
夜袭蛮夷时他在,被蛮夷夜袭时他还在。
可以说蛮夷一撅腚,他陈留天就知道蛮子要拉干的还是稀的。
大火四起,火光熊熊,迫人的火蛇照亮了陈家锐士坚定的表情。
同时也让陈留天看清蛮夷的畏惧和愤怒。
这就是迎接入侵者最好的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件。
陈留天晃荡手中璀璨银枪。
陈家锐士训练有素,看陈留天晃枪就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继续冲锋,继续凿阵!
陈家锐士出手,势必要在蛮子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唐二白一直没有出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是穿越者,也跟随祝山陵、谢灵运修炼九年,同时还掌握了太上宗秘法,可是他不懂马战。
他做不到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挥舞兵器,边肆意驰骋,边收割人命。
他能做的只有瞪大眼睛,整个人趴在战马上躲避不知在哪激射过来的流矢。
然后看别人如何厮杀,看陈留天如何率众短兵相接,看骆如虹如何迅猛出手,看陈家锐士心肠冷若寒铁,看蛮夷军兵溃败而亡···
原来这就是战争···
原来这才是战争···
想着在雄关积攒军功的唐二白只觉得自己幼稚。
恐怕只有没经历过战争的笨蛋傻帽儿才会渴望战争。
战争无情,摧残人心!
陈留天率领陈家锐士继续在营寨里中穿梭,四千罐黑油燃起的火焰辐射大半个营地,不光那些木棚着火,连营寨边缘的木栅栏都被火浪吞噬。
不消一炷香,陈家锐士贯穿营寨,拨转马头,看向人喊马嘶的蛮夷营寨,众人心中都有一股豪气。
边外蛮夷,不过如此!
陈留天取过马背上的水囊大口灌水,趁着短暂休息时间询问唐二白有什么感受。
唐二白一阵反胃,陈家锐士在战场上堪比绞肉机,杀人太过血腥,看得唐二白胃肠翻滚。
什么都不必说,看唐二白惨白的脸色就知道他并不好受。
骆如虹身材清癯,唯有肩膀十分厚实,五十多岁的年纪照样能够上阵杀敌。
‘小兄弟莫要着急,当初虎王、陈将军、老马将军乃至现在的小子秦横,第一次上战场都是腿肚子转筋,二白兄弟能一直跟下来就很好’。
唐二白脸皮直抽抽,要不是看过你刚才杀蛮子好像喝水吃饭那般从容写意,我真就以为你是个富家老翁了。
放眼整个梁州,就没有你这样看起来是老好人,动起手起来老吓人的。
‘整顿!再冲杀一番,我们回去睡觉!’。
陈留天语气平淡,仿佛他口中的冲杀不是深入敌营,而是骑马踏青。
陈家锐士提起长枪,战马通灵,来回踱步。
一切准备就绪,陈留天喝喊出声,一骑当先,率先冲锋。
陈家锐士再次化身手术刀,精准的割开蛮夷溃烂伤口。
只是这次没有刚刚那般的势如破竹。
一切,都莫名其妙起来。
营寨当中只有小股摸不着头脑的蛮夷,再难见到蛮夷主力。
陈留天、骆如虹乃至唐二白统统发现这个问题。
陈留天更改方向,在营寨来回冲杀,彷入无人之境。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人!
陈留天高举银枪,单手拉缰绳,战马急停,前脚掌腾空,陈留天蹬着马镫,没被战马甩飞。
骆如虹、唐二白等人紧跟着停下,骆如虹脸色平静,唐二白这个菜鸟有点蒙圈。
这场夜袭对他来说是个学习的机会。
虽然他一直处于蒙圈状态。
陈留天四下观望,‘阿济格!阿济格!’。
‘大将军,我在!’。
一个脸上棱角分明,却有着蓝色瞳孔的年轻锐士策马奔来。
陈留天简明扼要的命令道‘带人去抓个舌头,我要问话!’。
阿济格是蛮夷和中原人的混血,对陈家忠心耿耿,听闻此话,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阿济格返回复命,把一个贼眉鼠眼的混血俘虏扔在陈留天战马前。
左右亲兵按住俘虏肩膀,俘虏颤抖似筛糠,哭丧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留天冷哼出声,‘我问你答,我满意,你能活!我不满意,你想死都难!’。
俘虏赶紧叩首,‘东大营!都在东大营!’。
陈留天眉毛一挑,‘东大营里有什么?’。
俘虏摇头,‘不知道!首领派遣心腹守卫东大营,只有图腾使者能够自由出入东大营,我们进不去···’。
陈留天辨别方向,向着东大营进攻,至于俘虏最终是什么下场不提也罢。
唐二白心里发慌,他觉得这个东大营没那么简单。
东大营在营寨偏东,战马四蹄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