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放下帘子,长佩公主低声:“走吧,回府,本宫今日身子不适,就不与司徒小姐多做寒暄了,若是他日你在这京中烦闷了,可以去卫家找本宫的拂儿来玩,毕竟你们年纪相仿。”
拂儿?是说卫家那位五小姐吗?今日可没怎么细看,听闻也不是公主所出,但公主好像对她很上心一般。
司徒妙娘意外的抬起头向车内张望,卫君拂就坐在公主身侧,淡淡的笑容,朝着她挥挥手。
说实话,她以前没见过这位司徒小姐,所以总得来说也谈不上喜欢或讨厌;但莫怪乎祁国是以武力治国,朝堂上武将总是比文官地位要高那么一点儿;抛去外公的陈国公府,如今手握重兵的还有眼前这位司徒家的将军,所以皇后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拉她入营吧?
可怜这位眼前的俏姑娘,怕是日后进了六皇子府,会被卫娇娇折腾的不轻吧?
一份忧虑与同病相怜让她对司徒妙娘多了一点儿同情,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二人对望了几下,司徒妙娘识趣的退开一步,抬头呵斥道:“还不快给左相与公主让路?”
车辙再次滚动,两辆马车缓缓从人前经过,败兴而归。
才刚到卫家门前,却被一声鞭炮齐鸣惊扰,更是晦气的很。
卫承弼的脸上可以用墨盘来形容,他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从马车上冲下来,来到台阶上就看到管家正兴致勃勃的在吩咐继续张灯结彩放鞭炮。
“你个混账东西,谁让你放炮的?”卫承弼一股火无处发泄,竟抬起靴子一脚朝着管家踹了过去。
摔倒在地,鞭炮也应声落下,却还是噼啪的被人听了个响。
管家一脸无辜的呆坐在地上无法反应,卫承弼却已经气势汹汹的冲进门,大喊一声:“谁让你们放炮的?”
“呵呵,承弼,吾儿啊,你回来了?这怎么回事儿?谁惹你不高兴了?今天该是咱们卫家大喜之日啊!”
老夫人一脸市侩的表情,让卫承弼简直是有气没处撒。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家中哪里有什么喜事?”
“呵呵,儿啊,别以为娘没得跟你们一起进宫,就什么都不知晓;刚刚宫里已经来人通禀过了,娇娇啊,娇娇那孩子很快就要嫁入六皇子府了不是?”
看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卫君拂却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一脸羞臊的卫承弼。
“娘,那不是,那是……”
“好了好了,我就知道,我的娇娇是个好样的,瞧瞧,到底是咱们卫家的骨血,有志气,有福气,那若是他日再给六皇子诞下子嗣,咱们卫家的将来,呵,呵呵呵!”
掩饰不住的虚伪嘴脸,仿若在此时就更加瞧不上公主了一般。
岂料,长佩公主似乎也不打算再继续 给她留情面。
她任由赵嬷嬷搀扶着,从旁经过,冷笑着说道:“婆婆还真是好心气儿,若换做是本宫,如今怕是羞得恨不能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
说罢,她自顾自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你什么意思?娇娇有出息了那就是咱们卫家有出息,别以为你是公主,老身就惧怕你,我告诉你,等到娇娇摇身一变……”
“够了,娘!”苦口婆心,一脸垂头丧气的卫承弼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似乎很是疲惫的表情。
“娘,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嫁到六皇子府?呵,你还真以为她是好命?她那是恬不知耻,在宫中勾引六皇子,将卫家脸面丢尽了;无奈之下,为了保全她的清白,才将她送进六皇子府做妾的。”
说完,卫承弼如丧考妣的不停摇着头,失望至极的表情挂满了脸上,心烦意乱朝着书房走去。
呆愣在现场许久,好似仍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正打算折返竹渊的卫君拂与卫景谌。
“站住,你们两个跟我说说,你爹,你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办法,年纪大了,有些话听不明白了,既是如此,那她这位亲孙女,当然要事无巨细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不是?
卫君拂脸上平淡无奇,低声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眼见着老夫人表情凌乱,随后啊呀一声惨叫,身子摇晃不已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千万不要说她不够尊老爱幼,她的这位祖母,平日里用拐杖打她的时候,可是从来不见老呢!
卫君拂轻咳了一声:“祖母,若是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退下来,关于娇娇的婚事,也许您可以自己做主。”
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跺着拐杖:“做主?我做什么主?那小浪蹄子做出来的下贱事,简直就是丢了我卫家的脸面,哎呀哎呀,你说说,刚刚我还给那宫中报信的十两纹银,白瞎了我的银子啊!”
好嘛,这时候还能想起来心疼她那几两银子的,估计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正说着,后面跟着一辆破落的小轿停在了卫家门前,几个宫中内侍满脸的不情愿,大声吆喝道:“我说左相府的,你们家的六小姐给你们送回来了啊!”
卫娇娇回来了?
刚刚卫承弼可是火大到直接将她丢弃在宫门口,没想到还能自己找回来啊!